“讓開,讓我進去,快讓開——”
“夫人,這個——”
“知道我是夫人,就不要擋著我,讓開——”
砰——
門被人以腳踹開,一個拖著箱子的清秀女子滿身怒氣宛若戰神般從兩片搖搖欲墜的門中闖進來,目標是那張堆滿文件的辦公桌……呃,後麵的俊酷男子。
“喂,龍韶禦,我要跟你離婚。”花清幽拿出早準備好的一式兩份的離婚協議重重拍在龍韶禦正在批閱的文件上,也就是他的眼前,強迫他撥冗一瞥。
“出去。”低沉優雅的聲音中透出一股不努而威的氣勢,微抬起狹長的鳳眼冷冷看著眼前的女從。他不喜歡工作時間被人打擾,特彆是女人。何況眼前這個據說是他妻子的女人還是個彆無所長,隻知道瘋狂購物把自己打扮成孔雀……不,這樣說有點汙辱孔雀,孔雀至少還是漂亮的,而她——則是平凡到混跡在人群裡卻找不出特點的路人甲乙丙丁。
“我偏不,除非你簽字。”她絲毫不畏懼對方眼中的冰冷,邊說邊摘下無名指上那枚大得誇張的巨型鑽戒強塞到他手中,然後從背包裡拿出一疊厚厚的不限額度的信用卡統統塞在他手裡,“還給你,都還給你,我不要撫慰金,不要贍養費,什麼都不要。”
“那你要什麼?”三分四十七秒,他皺起好看的眉,不滿她浪費自己寶貴的辦公時間。
花清幽氣結,“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講話?”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沒禮貌的家夥。
沒有。龍韶禦的臉上明白無誤的表現出這一意思。
“你……”氣死自已太不劃算,況且麵對一張毫無悔意的臉,生氣也沒啥意思。“簽字吧,我們離婚。這裡的任何東西我都沒有拿。箱子裡全部是我自己的東西,要檢查嗎?”說完也不等對方發表意見,她已自動打開箱子把自己少得可憐的一點家當一一向他展示,連貼身的內衣褲也沒落下的在他眼前晃了晃。
“為什麼?”她的舉動終於引發他一丁點的好奇。雖然不滿爺爺擅自做主為他訂的這個妻子,他還是慷慨的充當了一個自動提款機的角色任她無度揮霍。
三個月,才三個月。沒想到他還沒有說什麼,她倒已經厭倦了。
嘖,多傷人。
“這根本就不像龍爺爺給我許諾的。”花清幽鼓起臉頰,氣呼呼的說。
她被騙了,她被那個有個聖誕老人般慈愛笑容,實則奸詐無比的老頭子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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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前●東方
豔陽高照,七月的天空湛藍得找不出一朵雲彩。人們大都窩在有冷氣的房裡死也不願出來,當然也有例外。
花清幽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舔著手裡快要融掉的甜筒冰淇淋,失神的瞪著遠處碧綠的湖水。
“上帝爺爺啊,麻煩你讓我撿個裝滿錢的錢包吧。”想到明天到期的房租和水電費,她忍不住身自己從來也不相信的神許下一個非常俗氣的願望。
不過想也知道上帝他老人家那麼忙,連世界和平這樣的心願也無暇顧及,更何況她這種小人物的卑微願望。
然而,奇跡偏偏就出現了。
五秒種後,一個黑色的皮質錢包神準的砸中她的腦袋。
唔,好痛。
揉著被砸到的頭,花清幽惡狠狠的瞪著擊中自己的暗器。下一秒驚愕取代了眼底的怨氣。
是在做夢嗎?
閉上眼,三十秒後再睜開,那個錢包還在。用力捏下腿,痛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那個錢包也還在。
哇哈哈哈,不是夢。伸出擅抖的手撿起那個錢包,打開……
Oh,My God!
感謝上帝,花清幽直想跪地叩謝仁慈的主,跟她想像中一樣,錢包裡麵裝滿了錢。她的房租水電費統統不成問題了。
“小姑娘,你還有什麼心願?”一個放大的笑臉憑空出現在錢包後,嚇得花清幽差點從長椅上掉下來。
“你是誰?”把錢包抱在胸前,她一臉戒備的瞪著眼前笑容無害的白胡子老頭。
“實現你願望的人。”龍淵笑眯眯的摸摸胡子,他注意這個有趣的女孩半天了,雖然不是那種讓人驚豔的美女,但是很耐看。
“上帝?”鄙夷的瞪了他一眼。拜托,沒知識也要有常識。上帝怎麼可能長一張很亞洲的麵孔。
看出她臉上的嘲弄,龍淵不以為意,“我實現了你的願望不是嗎?”
“還你。”心疼的把剛撿到的房租水電費遞到他麵前。她是很喜歡錢,但這個老頭笑得她頭皮發麻,感覺自己像被狐狸盯上的獵物。
不太貪心,還有足夠的警戒心。“這是你撿到的,而且無人報失。”他把錢包又推還給她。
話雖如此,可還是很詭異。花清幽抿抿唇,仔細打量眼前這個貌似和藹可親的老頭,想像如果他穿一身紅色的衣褲,戴一頂尖尖的紅色帽子,再背一個大大的袋子……
“你……是聖誕老公公?”可是離聖誕還有好幾個月哩,再說她也不是小孩子,聖誕老公公隻送禮物給小孩子不是嗎?
“不是。”去,誰家的孩子,真不會比喻。他這麼帥,哪裡像那個扛著袋子私闖民宅的變態老頭。
“慈善家?”比起她隻是交不起房租,非洲吃不上飯的兒童可憐多了,他怎麼不去幫助他們,越想越覺得詭異。
幸福之神若會眷顧她,她也不致於生在那樣一個問題家庭。嗜賭如命的母親,酒不離手的父親,自有記憶起她就沒有享受過家庭的溫暖,更在她十五歲的時候父母終於決定要結束他們不幸福的婚姻,難得他們很有默契的同時拋棄了她和弟弟,從此不知所蹤……她一直堅信——她是被神遺棄的孩子,幸福不會降臨在她身上。
“小姑娘,你為什麼許下了願望,但當願望實現後卻不開心接受呢?”站著好累,龍淵自動自發的在她旁邊坐下。
“我……”花清幽翻翻白眼,“我隻是隨便說說,反正想也知道,這樣的願望根本不可能應驗。”那……那她手裡拿的又算什麼?
“小姑娘,想不想過公主……嗯,不,你想不想過王後般的生活?”想想也應該為古板的家族注入新鮮的血液,免得家裡那群古怪的家人無聊至死。其實,是他不願承認,會無聊的人一直隻有他自己而已。
公主?夜總會的公主?就說嘛,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可是這位爺爺的眼光實在有待提高。花清幽知道自己長相一般算不上漂亮,甚至都有點對不起自己如此悅耳脫俗的名字。
龍淵沒有看到她閃爍不定的神色,徑自為她構想貴婦的生活藍圖,“用不完的金山銀山,吃不儘的海味山珍,穿不完的錦衣華服……”
這位爺爺的詞彙真是貧乏的可憐。“老爺爺,你剛從醫院逃出來嗎?”花清幽委婉的打斷他的話,這個醫院的前麵一定要加上“精神”兩個字。
呃?什麼跟什麼啊?龍淵一愣,但很快便從她略帶同情的眼神中體會出她話裡的含義,他歎口氣問,“聽過‘龍家族’嗎?”然後靜等她變臉。
果然,花清幽吃驚的長大嘴巴,訥訥點頭。“聽過。”雖然不是很了解,但隱約知道是個可以左右全球經濟動態的神秘家族。
“想不想嫁到‘龍家族’去?”詢問,隻是禮貌的表現。總之,他一定要拐她回家,然後抓個龍孫和她配對。
想,當然想。懷揣著灰姑娘夢想的少女,誰不想成為龍的新娘,據說‘龍家族’向來都出極品俊男美女。
但是……
“您是月下老人嗎?”憑她點頭就能嫁過去,對方又不是白癡,沒有決定能力。
“嘿嘿,月老都沒我管用。”龍淵得意的笑,他家那群不知道聽話為何物的龍子龍孫誰的帳都不買,唯獨他的話還有點用,因為他是‘龍家族’最高權力象征‘龍王令’的現任掌管者。
‘龍王令’一出,不管你有多桀驁不馴,也不管命令有多匪夷所思,隻要身為‘龍家族’的成員必須乖乖聽令,否則……便是‘龍家族’的敵人。
“你究竟是誰?”呼,奸詐到叫人起雞皮疙瘩的笑容,不知道現在離開來不來得及。
“‘龍家族’的現任‘龍王’。”輕描淡寫的做完自我介紹,“丫頭,你想不想嫁給我孫子?”快說想,大熱的天他可不願繼續在這揮灑口水。
嗯,把她配給誰好呢?讓他想想,以性格來看星是不錯的人選,但是長幼有序,還是給韶好了。希望韶做個好榜樣,讓下現的弟弟妹妹紛紛效仿早日了斷……了卻他老人家的心願。
“我家韶可是千裡挑一的好男人,人長得帥,性格又好,你絕對是撿到寶了。”
……
“來,彆猶豫。”撒旦在誘惑。
不過,龍淵根本沒給花清幽猶豫的時間,便直接將她打包帶上飛往瑞士的飛機。一下飛機,因為暈機而吐的七葷八素的花清幽還沒分清東南西北便被人架進教堂,糊裡糊塗的完成了終身大事。
嗚嗚,她真的是欲哭無淚。是誰說過不能相信媒人的話的?她要去跟這個人結拜。
什麼千裡挑一的好男人,什麼人長得帥,性格又好,什麼她絕對撿到寶了。
呸呸呸呸呸,這個男人除了長得還不錯以外,個性冷淡、表情冷漠,說話冷酷,根本就是台會移動的冷氣機。
現在,她雖然可以支配她一輩子都賺不到的巨額財富,買下一大堆她以前可望而不可及的名牌服飾,可是她的自由和快樂沒有了。其實自由還是有的,她可以隨意的出去,但是她實在不習慣出門的時候身邊跟著幾位彪形酷男,所以隻好整天呆在家裡,現在她的活動範圍也就止於這座占地甚廣的龍苑。
嗬,有錢真好啊,她現在買東西都不用出門,隻需一個電話,那些平日起趾高氣揚神氣活顯的專賣店經理便會畢恭畢敬的拎著他們當季的新品上門任她挑選,就算她隻看不買,那些眼高於頂的專賣店小姐還是會鞠躬彎腰笑魘如花的說“謝謝惠顧”。
衣服一堆一堆的買,已經填滿了那個比她原來的臥室還要大的衣櫥,她卻連試的興致都沒有。一來無人欣賞,她的那位夫君大人根本不用正眼看她;二來……這是最令她鬱悶的一點,整個“龍苑”裡從主人到傭人上上下下,男的俊女的靚,唯獨她……像是誤入天鵝群的醜小鴨……要多彆扭就有多彆扭。
在這裡一個平日裡自視良好的人都會難以忍受,更何況是她——一個自信心比彆人少了一大截的花清幽。
就說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嘛,她還不相信,這下子次可償到苦頭了。這塊餡餅大得足以砸死她,思前想後……-這種有錢人的生活不是她這種平民可以過得了的,於是她收拾行李便上演了開頭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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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也是爺爺的愛害者。龍韶禦點點頭,既然同為天涯淪落人當然應該互幫互助。
“OK。”他爽快的在協議上簽下自己的大名,並填張支票給她,他不是吝嗇的男人。
花清幽拿起一份協議小心放進包包,然後以眼白部分睨他,“都說不要你的錢了,有錢拿去做善事。永彆了!”她天生勞碌命,實在不適合這種貴婦生活,這三個月的生活隻是一場夢,平凡如她永遠也無法融入其中。她還是找個跟她同樣普通的人平平淡淡過完下半生,這才是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