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彆。”龍韶禦靠著椅背靜靜看著她義無反顧離開的背影,她似乎沒有一絲留戀,可是不知道怎的,他竟有點後悔,好像不應該就這麼輕意的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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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光蔭不會因任何事任何人而停下腳步。
遠離那段夢幻般的生活已經六年了,花清幽怔怔的躺在黑暗中掰著手指頭,過了那麼久怎麼還會夢到啊?居然還那麼清晰。
好奇怪,不過一定是不是什麼好兆頭。
閉上眼,她強迫自己再次入睡。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著,鬨鐘卻不識實務的響起來。
“救命啊……”關掉鬨鐘,她把臉埋進枕頭裡痛苦的□□,這一刻她有點痛恨自己當初乾嘛不收下龍韶禦的支票。要骨氣有什麼用,又不能當飯吃。
用力捶著枕頭,她長歎一口氣認命的爬起來,當初她選擇了沒啥用的骨氣,便注定要辛苦的工作。
快速的洗漱,簡單的吃了早餐,換好外出服走出家門。一出門她差點被蜷縮在門邊的小小身子絆倒。
“花花?”她不可思議的尖叫,“你怎麼在這?爸爸呢?”拜托,千萬彆是她想的那樣。
“爸爸讓我在這裡等媽媽,說要給媽媽一個驚喜。”童稚的嗓音說出最最殘酷的事實。
“花花,我是姑姑,不是媽媽。”壓下滿腔的怒氣,花清幽試圖糾正五歲半小女娃偏差的觀念,在心裡早把自己不負責任的弟弟亂刀砍死。
花清流,讓我抓住你,你就死定了。
“花花為什麼沒有媽媽?”小女娃仰著頭,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泛起薄霧。
“因為……”花清幽語塞,總不能直說你媽媽因為不想要你的爸爸,所以連帶你也一起拋棄了吧,瞅著一臉受傷的花花,花清幽沒轍的歎口氣,“花花的媽媽就是姑姑。”天,聽起來像□□。
“花花,可以叫姑姑媽媽嗎?”問得小心翼翼,但小臉蛋上卻有一股不容忽視的堅持。
“可以,可以。”揉揉太陽穴,她笑得愁眉苦臉,“爸爸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沒有。”小女孩拉拉頭上的蝴蝶結,“媽媽,花花餓了。”
“先跟我去花店,然後姑……”接收到小女孩控訴的眼神後她從善如流的改口,“呃,媽媽再帶你去吃早飯。”伸手拽掉她頭頂歪歪斜斜的蝴蝶結,以指為梳為她理好半長不短的黑發。
啐,千刀殺的花清流,你以為在你女兒頭上綁個蝴蝶結她就會變成一個令人喜歡的禮物嗎?
帶著花花來到自己位於鬨市一隅的花店,雇來的店員們已經打開店門正在整理送來的花材。
“清幽姐,早啊。”整齊劃一的問候聲出自於四張一模一樣的臉孔,她們是四胞胎的姐妹,分彆是大姐何小桔,二姐何小橙,三姐何小檸、還有小妹何小檬,她們從生下來就沒有分開過,因為找不到同時可以接納四人的工作,隻得委屈在花清幽的小花店裡打工。
“何家姐姐們好。”三不五時被不負責任的爸爸送到姑姑這裡來,花花早就和她們混熟了,甚至還能從四張一模一樣的臉裡分出誰是誰來。
“早。”花清幽有氣無力的歎氣,“我帶花花去吃早餐。”簡單的交待幾句,她又牽著花花離開。
六年前,她離開龍家後回到“東方”。第二天那個見首不見尾的龍淵便出現在她麵前,她以為他又想騙她回去。不料,龍淵並沒那個意思,他來不過是想幫助她,於是在龍淵的資助下她便有了這家名叫“花滿樓”的花店。
“花滿樓”聽到這個名字她就鬱悶,可是名字是龍淵取的,他寧可不要她還錢,也一定要用這個名字。嘖嘖,聽聽“花滿樓”,既俗氣又風塵味十足的名字,要不是看在錢的麵子上,打死她也不會取這個名字。六年來在她辛苦經營下“花滿樓”在業內已經小有名氣,當初龍淵借她的錢她已經存夠,就等著什麼時候龍淵來好連本帶得還給他,然後就可以把店名換掉,可是龍淵再沒有出現,她也沒勇氣再和“龍家族”聯係,那裡是她的惡夢。
“媽媽,給你。”花花大方的把漢堡掰了一半遞給她。
“謝謝,你自己吃。”回過神愛憐的拍拍花花的頭。
討厭花花嗎?當然不,花花是個很可愛的孩子,常常堅強的叫她心疼。當年她從龍家回來,以為自己經曆了那麼奇怪的事情後再麵對任何事情都能做到見怪不怪,可是一回到家她就遇到讓她抓狂的事情。三個月,才三個月而已,她回到家迎接她的居然是忙得焦頭爛額的弟弟和一個大腹翩翩的美少女……弟弟看到她仿佛見到救世主般二話不說就把照顧孕婦的重任丟給她,然後便人間蒸發,直到花花被生出來才再次出現,不久之後她們這對不負責的小夫妻便丟下剛滿月的小花花雙雙浪跡天涯不見蹤影,一年後弟弟再次出現卻絕口不提花花媽媽的事情。似乎從那以後弟弟便會三不五時消失一陣子,每次都把花花丟給她,她和花花相處的時間遠遠超過花花的雙親,難怪花花要堅持叫她媽媽。
真正讓她生氣的是,弟弟每次都把花花像包裹一樣放到她家,而且是不需要她簽收的那種。把這麼可愛的孩子往門一放便拍拍屁股走人,也不怕被壞人拐走。
說到弟弟花清流,她忍不住又想歎氣。她離開的那三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問弟弟他總是顧左右而言他,任她想破頭都想不出來。隻三個月而已,怎麼就會多了一個孩子呢?想到這她不禁慶幸,那個婚姻並沒讓她帶個“紀念品”回來,不然她非瘋掉不可。
喝掉紙杯中的咖啡,看著意猶未儘舔著手指的小娃,“還想吃什麼?”
“不要了。”難得她小小年紀,卻不貪心。
“那咱們回店裡吧!”幫她拭掉嘴角的油漬,並擦乾淨手。
“媽媽,抱抱。”花花伸出手撒嬌。
花清幽知道在物質上花花從不要求太多,但卻很渴望來自彆人的擁抱和關懷。或許是被丟來丟去太多次,她小小的心裡沒有所謂的“安全感”,對於她喜歡的人會粘很緊。
“賴皮鬼。”輕刮她的鼻尖,花清幽彎下腰吃力的把她抱起來轉身走向外麵。
不料轉身時無意撞翻迎麵走來的男子手上端的餐盤。薯條被拋向空中然後大半落在男子的頭上,有一部分插在他微卷的黑發中不肯下來。
花清幽一怔,眨眨眼,目光由他媲美雞窩的可笑亂發上移到他胸前白色襯衫上的褐色濕痕,其中她自動忽略去看他不怎麼友善的臉色。
“呃……對不起。”語氣頗有誠意,隻是道歉似乎也於事無補,她已做好挨罵的準備。
“叔叔,我媽媽她不是故意的。”對於自己喜歡的人,花花總是義無反顧的維護。
龍星禦皺起好看的眉宇,扒扒頭發甩落滿頭的薯條。襯衣應該無法挽救,他慶幸的是他點的是可樂而非熱咖啡,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長這麼大難得想來這種平民化的地方吃東西,卻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看來他真的不適合這裡。望向瑟縮一團的肇事者,他不禁懷疑誰才是受害者。
突然,他張大眼定定看著那個臉色蒼白的年輕女人,驚訝的道:“大嫂?謝天謝地,我找到你了。”
他的稱呼惹得前來幫忙的餐廳工作人員都愣在原地。
花清幽拿出兩張大鈔塞到龍星禦手裡,識趣的閃人,不打擾人家“認親”。
“這是洗衣費。”好幸運耶,碰到人家叔嫂相遇,剛好可以乘人家心情好躲過一劫。
“大嫂,你……”低頭看了眼手裡的錢,他邁大步追過去,卻見她越跑越快,抱著個孩子絲毫無損她的速度,“花清幽?”她的逃避,讓他不敢確定。
“呃?”誰在叫她?花清幽猛的停下來回頭四顧,尋找發聲源。
“大嫂?”原來沒有認錯人,龍星禦微笑著走過來。
她認識這個人嗎?困惑的蹙起細致的眉,仔細打量眼前陌生的男人。天,居然是個帥到天打雷劈的男人,深遂的五官宛如古希臘神話中的英俊神衹,剪裁合身的白色休閒裝更是稱托出他的好身材。“我還沒有結婚。”他叫她大嫂,一定是認錯人。不過這個笑容好像似曾相識的礙眼。
“你是花清幽?”
“嗯。”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那你認不認識龍韶禦?”
“不……”搖頭搖到一半,突然停下來。一個模糊的人影從塵封的記憶中爬出來,她終於想起在那段有名無實的婚姻裡充任自己丈夫一角的男人。“我和他很多年前就已經離婚了。”這個家夥的消息未免太不靈通。
“我知道。”他這次來“東方”,便是擔負丘比特職責,要讓他們破鏡重圓。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找她,她便自己送上門。
知道還亂叫,想破壞她行情麼?沒好氣的白他一眼,“衣服的事情對不起,永彆。”她不想和“龍家族”的人有所牽扯。
“大——”
“不許叫。”回頭瞪到他乖乖靜音,她滿意的彎起嘴角繼續轉身走人。
“花——”龍星禦從善如流的改口,結果仍是換來不滿的怒視。
“不許叫。”她討厭彆人連名帶姓叫她,因為她覺得她的長相對不起這個名字。
“為什麼?”記憶裡她好像沒這麼難纏。
六年前,他們一群閒人好奇大哥會娶什麼樣的女人,不約而同放下手中工作從世界各地回到“龍苑”暗中對她進行觀察,並認真寫下觀後感,這也是為什麼事隔多年他還能一眼認出她的原因。
“不喜歡。”唔,他還要聊到什麼時候?她抱著個孩子很累耶。
“為什麼不喜歡?”花清幽——很美的名字。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來這麼多為什麼?“花花下來好不好?媽媽抱不動你了。”她試著跟纏住自己的小無尾熊打著商量。
“哦。”花花雖然不情願,但也不想媽媽太累,於是乖乖鬆手,“媽媽,這個叔叔是誰?”長得好帥哦。
媽……媽?龍星禦差點被口水嗆到,看眼前的小女孩隻有四、五歲的樣子,該不會是大哥的孩子吧!隻是大哥當初怎麼會讓她帶“球”跑呢?
看他的拙樣,花清幽就知道他想歪了,“跟那個龍韶禦一點關係也沒有。”
她的撇清,在他看來更像是欲蓋彌彰,“大……呃,清幽,你為什麼瞞著大哥?”當年他有事提前離開“龍苑”,所以一直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分開。
“有病。”這人聽不懂地球話嗎?懶得跟他浪費口水,她牽起花花的小手回答她的問題,“媽媽不認識這個人。”這不算騙人,她的確沒有認全龍家族的那些人。
“可是這個叔叔認識媽媽。”花花抬起頭對著亦步亦趨跟在她們身後的龍星禦甜甜一笑,“叔叔,你是不是暗戀我媽媽?”
呃?龍星禦的俊臉布滿黑線。這……這是一個五歲的孩子說的話?
花清幽腿一軟差點跌倒,她猙獰的瞪著死到臨頭猶不知的小妮子,“花想容,你找死是不是?回家我就把電視機砸了,免得你被那些肥皂劇教壞。”王子暗戀的也是白雪公主,她,隻是個沒有水晶鞋的灰姑娘。
英俊多金的男人暗戀無才無貌的平凡女子,說出去也不怕人笑掉大牙。她自己聽著都臉紅。
花花縮縮脖子,媽媽一叫她大名那就代表一件事——媽媽生氣了。
可是,她說錯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