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葵寫完作業,已經是晚上九點。路邊的月餅攤販正在收攤,白葵收拾好書包,離開咖啡廳。
白葵家附近有一條夜市街,今年來到楠溪生活,她會經常去那條街的一家名叫“晴天”的花店買一束向日葵。
花店不大,夾在一排小商鋪裡,但很典雅顯眼。
今晚是她難得的休息日,她推開花店門,店內並無一人,些許季姨在店後的花房。她輕聲熟路道:“季姨,麻煩幫我包一束向日葵。”
白葵與這家花店的老板娘很熟,她剛搬到這,季姨就吆喝白葵來買花,後來兩人就聊起來。
暑假每天白葵出門買菜都會與季姨抬頭不見低頭見,兩人便熟絡。
季姨對白葵很是照顧,有什麼好吃的,新進的花都要跟白葵分享。
上學期間,白葵忙碌,每次下晚自習時,花店都打烊了,見到季姨的次數減少。剛好今晚有時間,買一束花,順便跟季姨聊聊天。
“季姨今晚不在。”一聲低沉男聲入耳。
那人掀開布簾,走到櫃台。
白葵看清楚了,是溫予陽。
他身穿一件修花的長圍裙,筆直的長腿跨出門檻,手拈著兩朵修剪好的紅玫瑰,插入櫃台的花瓶內。
溫予陽似乎也有些驚訝,卻依舊插花,再拿起見到微微修剪。
“季姨不在,就不打擾了。”季姨不在店裡,親切感和期待感降低白葵買花的欲望。
“我包的花,你不願要?”溫予陽哢嚓一片紅玫瑰的綠葉。
他包花的手藝也不算差,第一次被顧客推掉,心底有些不爽。
白葵抿抿嘴,“你還會包花?”
“不然?我在這乾嘛?”溫予陽修剪好花瓶裡的紅玫瑰,把殘枝敗葉給清掃乾淨。
“那給我包一束吧。”白葵改變主意。
“進來坐,稍等。”語閉,溫予陽走入門簾後,抱出一束捆紮的向日葵,攤開在修剪桌上,白葵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溫予陽坐在一張單人高凳,右腳蹬地,左腳搭在凳架上,花店的工作圍裙遮不住他的長腿。他低頭挑花修剪,一枝又一枝,目不轉睛,行雲流水。
白葵自從遇見溫予陽後,她便覺得這個人很奇妙——千人千麵,可溫予陽一人就有多麵。
不學無術的混混哥,默不作聲為她奪回銀鐲的好人形象,還有現在認真修花的少年。冷淡,靜默,不為人知都集中於他身上。他的性子不算暴躁,也算不上有耐心。
溫予陽這個人實在讓她捉摸不透。
“季姨跟我說過,她不招員工,你怎麼能在這工作的?”白葵溫聲細語。
溫予陽沒有停下手中修花的動作,“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她侄子。”
“哦。”這樣啊。白葵目睹他包花的全程。修完花,他又去挑包花的紙,絲帶,堆疊,放花,包花。
他包的向日葵與季姨的不同。季姨包的向日葵肯定會挑選橙黃色紙包裹,這樣真的像向日葵被太陽包裹著。
而溫予陽挑選的是星空藍紙,花配藍色滿天星與向日葵相稱,就好像向日葵被星空包裹,也好像寓意著向日葵在夜晚也能盛開。
這樣包出的向日葵,彆有風味。
她還蠻喜歡的。
溫予陽在係花帶時,白葵就掃碼支付,一聲“支付寶到賬,52元”貫穿店內。
“歡迎下次光臨。”他將向日葵遞給她,這是他今天的最後一位顧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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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葵的眼前出現一片葵海,她行走在葵海中,越發覺得熟悉。
這些葵花高過她,為她遮陽。葵花叢隨風搖曳,花香沁人心脾。
她再往前走些,有一座爬滿水瓜藤蔓的木屋,冷色眼眸瞬間泛起波瀾。她奔跑過去,推開木門,“吱嘎——”,眼前的一切都是這麼熟悉,她已經很久沒回到這了。
“阿公!阿公!葵葵回來了!”她呼喊著,生怕阿公(外公)聽不到。
可是恍惚間呆滯原地,她警告自己,阿公已經走了,走了很久了,不會有回應的。
“哎!葵葵,阿公在呢!”這是阿公的聲音!真的是!她尋聲跑去,是在廚房的餐廳那!風抓不住她的發絲,誰都抓不住她,她就這樣往阿公那跑。
“阿公阿公阿公,葵葵可想你啦!哈哈哈——”她從廚房門口探出頭,笑臉盈盈。
餐廳內不止有阿公,還有一對正在和阿公閒談的夫婦,還有一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小男孩坐在旁邊,聽不進大人的閒談。
“她是我外孫女,哈哈哈——你快跟他去玩吧。”眾人都被白葵的目光吸引,阿公看小男孩無聊,就點名讓白葵陪小男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