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枝向日葵 “這一刻,她再也不……(1 / 2)

予葵於爾 木飛葉 4241 字 9個月前

白葵第一次那麼近距離地傾聽溫予陽的過往。

他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屋外的雨勢漸小,暖色的燈光綿延室內。

“你了解我多少?”溫予陽淡然。

“嗯……溪裡巷的混混,落魄的天才少年,還有……不學無術的學生?”

溫予陽輕笑,這都是外邊對他的評價。他與白葵認識不久,白葵對他隻有這層認識也能理解。

“16歲以前,人們都給我戴上‘彆人家小孩’的頭銜,那時候的我確實出類拔萃,好像什麼事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後來,我家出了一場車禍,父母雙亡,我的心也跟著死掉了。”

他父母都去世了?!白葵欲言又止。

“其實人與人之間的生離死彆是早晚的事,我可以坦然接受。可是唯獨有一件事,我接受不了。”

“是什麼?”白葵道。

“白葵,你知道嗎?我父親生前是名門望族,是公司裡的佼佼者,他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可當初查出他受賄的事,我真的不可置信!到現在我還是不想相信!

受賄之事,是溫清河挪用公司公款兩千萬。

“那就不信。”白葵柔聲細語,“其實我也不相信叔叔是那樣的人。”

溫予陽覺得白葵似乎有種魔力,跟他站在同一戰線,他忽然覺得好心安。

他笑道:“白葵,我真想讓你見見16歲之前的我。”

“為什麼?”白葵抿抿嘴,“是因為16歲之前的你不像現在這樣幼稚?”

幼稚?溫予陽現在哪幼稚了?溫予陽臉色不悅,悶聲道:“我現在哪幼稚了?”

“嗯……你不是喜歡聽喜羊羊的主題曲嗎?是不是現在還看喜羊羊的動畫片?”

白葵記得跟溫予陽第一次在楠溪一中見麵的時候,溫予陽的手機鈴聲就是喜羊羊的主題曲。

還說自己不幼稚。

“那是江心嶼設的,跟我沒關係。”溫予陽真是被江心嶼坑慘了。這事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會有人記得。

“哦,好吧。”白葵無奈道,“那你為什麼會想讓我遇見16歲以前的你?”

“因為那時的我不像現在這樣差勁。”

溫予陽沉住氣,他自認為能猜到白葵的下一句話。比如,如果有機會,她也想遇到16歲之前的溫予陽。

或是,那還挺可惜,現在溫予陽已經18了。

可是白葵的回答卻出乎他的意料。

“這有什麼呢?現在的你也很好啊。”白葵反駁,“你幫我奪回了銀鐲,帶我去醫院看病,下著大雨還給我買衣服。這樣的溫予陽就很好啊。

而且,一個人好不好,不是看這個人在世俗裡獲得了什麼樣的成就,達到了什麼樣的高度,而是看這個人本身。

這個人本質是善的,就很好。惡,才跟差勁沾邊。”

“哈哈哈——白葵,原來我在你這,魅力還挺大。”溫予陽有回歸到不正經的狀態。

白葵可不屑,“實話實說,是你把自己看得太低了。”

“知道了,謝謝你。”溫予陽笑意不減。

“溫予陽,我想去個地方。”白葵把頭埋入抱枕裡,臉和抱枕都軟諾諾的。

“我陪你。”他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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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五點,楠溪未采集一縷陽光,露水淌綠黃,找不出一處蟬鳴。淩晨近水溫度可不好惹,白葵哈出白氣,扯過外套拉鏈,從下往上,一路貫通。

“十裡長堤?”溫予陽是楠溪人,怎麼不了解這名景。

淩晨十裡長堤可不美人心,長石路坑坑窪窪,堆積成條狀,如同一柄腐朽之劍,在河岸的劍鞘之上蓄勢待發,可又不知道它該刺向何處。

逆溫衍生出迷白霧氣,平躺於黑水海麵。若是不注意,看不出霧氣在緩緩移動。

這景,是閻王爺來人間勾魂前做的準備嗎?

“白葵,你來這乾嘛?”白葵一直走在溫予陽麵前,她在走陰森之中。

她駐足,轉過頭,輕鬆玩笑,“想把你拐了。”

“拐回哪?”溫予陽也玩笑附和。

這四周無人,隻有兩盞手電筒明亮。這姑娘,誰拐誰還不一定呢。

“我開玩笑的。”白葵走到十裡長堤中部,不安不穩蹲坐而下。刺冷從海石麵,石縫裡蹦出,同海風一起擾亂白葵體內的暖熱。

溫予陽緘默,“咻——”衝鋒衣的拉鏈從頂部拉下,解開。還帶有溫予陽體溫的外套“咵噠”蓋在白葵身上。

“溫予陽,你害怕這裡嗎?”白葵沒有看他,整個人木然盯看湖麵。陸風淩亂發絲,衝撞白葵每一寸肌膚。”

溫予陽:“不怕。”

他怕的是白葵會著涼。

溫予陽身著毛衣,沒同白葵下蹲。白葵悵然,猛然站立。

白葵環視一周,低垂眼眸在說話,“溫予陽,你知道嗎?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在這種環境下死去。

很多種死法,我都想過。但就是想在這種環境下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