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來就很厲害。”溫予陽把書包丟到沙發之上,走到鋼琴麵前,把那塊遮塵布掀開。
兩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這座鋼琴上。
那鋼琴並不嶄新,黑色外觀帶有小小墨痕,但外表光亮整潔。
“這地方是我母親的,她以前總喜歡在這種環境下彈琴。”
“那你呢?是她忠實的傾聽者嗎?”白葵走上前,對鋼琴好奇。
“嗯,一名很忠實的傾聽者。”
溫予陽緩緩坐於鋼琴前,隨手試音,兩年多沒再彈琴,手感略生疏。
他來回試過幾段他記得最清楚的琴譜,才找回手感。
溫予陽道:“你想聽什麼曲子?”
“喜羊羊。”
“哈哈哈——白葵,是你想聽,還是你想讓我聽?”溫予陽已經準備好大作一番,難一點的琴譜他都能熟記於心。卻未曾想白葵點了一首喜羊羊主題曲。
白葵還一直揪著溫予陽那天的手機鈴聲不放嗎?
白葵抿抿嘴,“我就是想聽。”
溫予陽點頭,挺直腰身,大顯身手。
白葵總感覺溫予陽這個人很奇妙,好像一塊橡皮泥,怎麼揉捏都會捏出不同樣子。
混混樣,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好學生,出淤泥而不染,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鋼琴前演奏的少年,溫文爾雅,沐浴春風得意又生。
那麼多模樣的他,唯獨都沒有看到愛她的模樣。
她是這麼想的。
溫予陽隻彈奏一小段喜羊羊主題曲。隨後,曲調一轉,琴音突變,他彈著一段溫情柔和,綿綿暖意纏綿白葵的心房。
這段曲藝好像在講述一段故事。
一個男孩暗戀一個女孩的故事。
他一直默默陪在女孩身邊,在等她答應的那一刻。
那段過程必然煎熬又甜蜜,是一個人的煎熬,一個人的甜蜜。可這曲調實在溫柔,潺潺流水,不論時光如何奔湧,愛意依舊存在於深厚的歲月裡。
曲閉已久,白葵沉淪。
“溫予陽,這曲子,叫什麼名字?”
溫予陽溫柔一笑,“還沒取名。”
“你寫的?你什麼時候寫的?”
“昨晚。”
有感而發,他一腔熱血,一腔溫柔,隻為一人。
“昨晚你就作出一首曲子,天賦異稟。”白葵讚歎,這曲子她喜歡。
可溫予陽卻想說。
天賦異稟,拜她所賜。
“你喜歡嗎?”溫予陽小心翼翼。
“喜歡,特彆喜歡。”好像一段漫長而綿軟的告白。
溫予陽笑道:“白葵,你給這曲子取個名字吧。”
白葵道:“你再給我演奏一遍吧,我找找感覺。”
語閉,溫予陽重新彈奏,白葵沉淪其中。綿軟的,纏綿的,熱烈的,真誠的,徘徊的,小心翼翼的,久彆重逢的,長長久久的。
這首曲子的感覺。
“就叫……”白葵睜開明媚眼眸,“晨曦。”
“晨曦?”溫予陽若有所思。
“嗯,對。這首曲子讓我總感覺黑暗與明亮交織,希望與絕望交織,甜蜜與痛苦交織。兩者之間沒有一條明確的分界線,纏綿交錯,卻有明確的目標,都驅使人在痛苦裡奮力前進。
晨曦指清晨太陽初升時的微光。陽光與黑暗交織的那一刻,讓人深處黑暗已久的人充滿了無限希望,痛苦而努力前進著,苦儘甘來,不是嗎?”
溫予陽真是發現了寶藏,對白葵的提議讚不絕口,“白葵,你真的很棒。那麼深意的曲名都被你想出來,和我創造的初心十分貼近。”
在痛苦中尋找希望,等到苦儘甘來的那一刻,一切皆有所值。
溫予陽在黑暗中拚命尋找的希望,他已經找到了。
白葵笑道:“那我們可真心有靈犀。”
她永遠記得,那座幽屋裡,黃綠暖陽交錯之下,有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給她演奏過一首曲子——《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