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狐跳出來道:“小丫頭,你說啥?本祖宗沒聽清楚。”
“你雖未教我修煉,但你傳我口訣,勝過教導良多,我已經引靈入體了,很快就能突破凡蛻第一境,師父!你忍心看著徒兒隻身犯險嗎?”
穆平安停下腳步,回身正色道:“這聲師父不敢當,你最好彆叫了。”
“好,想讓我彆叫,你就跟我一起進去!”趙語歡笑了。
穆平安渾身發毛,簡直豈有此理,實在太過分了!
“你倆當本祖宗空氣呢!穆小子,你不要不識抬舉,有本祖宗護著你們,你倆能平安無事地進,定會平安無事地出來。”金狐爪子一躍而起,分彆推了趙語歡和穆平安一下。
兩人一狐沒入山門之中。
等回過神來,穆平安腳踩在布滿青苔的石板上。
裡頭濕氣彌漫,地麵一片潮濕。
兩旁均是翠綠青鬆,樹乾上遍布綠苔,而在門外看到的那分明近在咫尺的台階,出現在百步開外。
方才入內的人,已然不見蹤影。
“果然有邪異。”穆平安心情晦暗了一刹,他剛進來,便失去了和雲雀的聯係。
……仿佛有什麼無形的屏障,隔開了山門內外的空間。
“快閃開!”金狐喊了一聲。
同時,穆平安眼角閃過一道細小的黑影,他下意識便按著趙語歡的肩,側到一邊。
嗖!一粒黑點裹挾著令人不適的黑霧,以閃電般的速度從左側襲來,轉瞬便來到穆平安身前,穆平安立刻推開了趙語歡,趙語歡哇了一聲,腳尖輕點,臉色發白地向著金狐的方向而去。
兩人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黑霧的攻擊。
那席卷黑霧的黑點豁然急轉,自下而上猛地襲來!
金狐如疾風般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一丈開外,它以爪撫摸順滑的頸毛,得意地道:“呔!還好本祖宗閃得快!”
“啊……”與此同時,趙語歡的聲音像斷線了般,身體也跟著軟倒下去。
情急之下,穆平安一步上前,伸手托住了趙語歡。
黑影衝向趙語歡後便消失無蹤,是去了……穆平安小心謹慎地撩起趙語歡的長發。
果然,她脖子上多了個瘤子。
那瘤子裡似有血管密集,中心隱隱透著黃光,一閃一閃,好似活物。
隨著黃光閃爍,趙語歡的麵色越發憔悴,唇上也沒了血色,逐漸臉白如紙。
“不好!是蝣蛛。”金狐到底是見多識廣。
“什麼是蝣蛛?”穆平安對靈獸了解不多。
“未孵化的蝣蛛壽命很短,唯有寄生生靈體上,吸食血肉才能迅速孵化,一旦孵化,就能結網捕食,但凡生靈被網住,體內血肉骨髓都會化水,供其吞吸。”
“而未孵化的蝣蛛隻是吸人精血,隻要斬掉銜接處就行了。”金狐語氣低沉。
“既然沒什麼危險,那前輩為何慌亂?”穆平安聞言,立刻從後腰處拔出鐮刀,貼著趙語歡頸項,一劃而過。
削鐵如泥的鐮刀刀刃,輕而易舉地割掉了頸項的毒瘤。
鮮血呲地激出,劃出一道弧線,落在她衣裙上,還有幾滴落於地麵青苔。
“我亂?本祖宗何時亂過!本祖宗一向處變不驚,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
金狐身體輕盈地跳到兩人身邊,惱聲道:“蝣蛛蟲卵少有落單的,有蝣蛛蟲卵的地方,恐有成年的蝣蛛母體蟄伏。蝣蛛母體毒性極強,連蛛絲都有極強的毒性,雖然比本祖宗差點,但最好還是彆被纏上。”
穆平安察覺異常,就在鮮血灑向地麵後,他腳下似有細小觸手在撓動。
那青苔如饑似渴般吸收了血液,食了鮮血後,立刻活絡起來,一根根綠絨就像觸手般,沿著鞋底邊沿向上延伸。
“這又是什麼!?”穆平安腳踩布履,青苔變硬後觸及皮膚,像針紮一般,他扶著趙語歡,一躍而起,離地足有一丈有餘。
他分明離台階近了,可那台階依舊在離他百步開外的地方,似乎隨著他的靠近而往後退。
有古怪。穆平安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金狐這才回過神,尖聲道:“你……能跳那麼高呢!?”
這是重點嗎?穆平安也沒覺得他跳了多高,畢竟與那台階的距離並沒有變短,他道:“可能是這地方詭異。”
“是嗎,本祖宗也試試。”金狐也跟著躍起,卻像被禁錮般,頭頂有壁。
“騙子!”它怒斥穆平安。
穆平安咳嗽一聲,突然眉頭一皺,隻見落地的蟲瘤,竟然動了動。
“還沒死嗎!?”金狐順著穆平安的視線望去,似有什麼東西推著蟲瘤左右晃動。
穆平安仔細一看,道:“是地麵上的青苔!”
“青苔?”
那綠苔順著鮮血的氣息,刺入其中。
瘤內橙光迅速黯淡下去。
轉眼之間,蝣蛛最後的生機已被綠苔吸食殆儘。
“綠苔能吸血!”穆平安道。
危急關頭,穆平安說思緒飛快,突發奇想:“蝣蛛和這東西,是相克的?或者說這東西克蝣蛛。”
“等它孵化就相輔相成了!”金狐見那綠苔,輕嗤一聲,道,“想不到這地方,竟然還有如此罕見之物。”
“這是什麼?”無論罕見不罕見,穆平安一概不知。
“有些東西聽到自己的名字後攻擊力會大漲,你最好彆知道它是什麼,隻要不被活絡的綠苔刺進皮膚裡就好了。”金狐看著不遠處的白石台階,渾身皮毛險些倒豎。
穆平安腳下似有蟲豸鑽動,他扶著趙語歡,腳尖點地,不斷變換位置。
綠苔不再安分,吸食了鮮血後,瘋狂生長。
竟是直接從地上猛然拔起,千絲萬縷聚成一道暗綠的絲絛,在空中迅速彎轉,朝著正流著血的趙語歡所在方向飛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