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之是神奈川私立國中二年三班的班長,學校一年一度的校園祭又要開始了,所以作為班長的明之自然要比其他人都要忙一些。
班裡有一個叫宮顏繪的男生,人冷冷的,成績一般,從來不搭理任何人。但是就是這樣的人,卻是出奇的有女生緣。這些都還不是重點,重點是,老師居然安排她去勸服繪參加班級公演的話劇!
彆人都還是好說,但是唯獨去勸那個從開學到現在一年多說話不到十句的繪參加話、劇,簡直是比去鏟平富士山還要困難的多的事情。
明之懊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頭,微微的歎了口氣。
好友清川同情的拍了拍明之的肩膀,“老師也真是的,不是明擺著整你麼?那個繪像是一個活動冰山一樣,怎麼可能勸的動嘛,不被凍成冰雕就阿彌陀佛了。”
“算了,清川。”明之溫婉的笑笑,揉了揉被清川拍的有些痛的頭,拽住了情緒激動的清川,小聲說,“清川,看那裡。”清川順著明之手指指尖的方向看過去,才看清站在樓梯轉角處站著一個人。
“天呐”清川吃驚的捂住嘴,“該不是遇見什麼變態殺人狂了吧?”說著還用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清川!”明之佯裝生氣的用手敲了敲美子的頭,“你是美國大片看多了吧你”可握著清川右手手心卻莫名的變得濕漉漉的,二人的腳步也變輕了很多,小心翼翼的往那裡走著。
借著窗外夕陽下垂時微弱的光芒,隱約勾勒出了一個少年棱角分明的側臉。
投在一片陰影裡的少年,襯衣領子微微豎著,側臉被暖融融的夕陽塗上了一層薄薄的金色。逆著光,少年的麵龐向著窗外的陽光,臉龐下那些即將破土而出般的細小胡須像是一層暖暖的金色絨毛。
“你……”
少年轉過身來,一雙冷漠的眸子在那細碎偏長的留海後麵落在他們的身上。
“你是……宮顏君?”不可置信般,明之第一次毫不顧忌的把自己的目光全部投射在繪的身上,才發現繪真的是有一幅女生最愛的涼薄的身影。
少年沉默的點點頭,薄唇未微抿,側過臉,“陽子說你們找我。”
“陽子?”清川驚訝的睜大眼睛,“我隻是隨便跟她說說,沒想到她居然……“
“那麼……可以麼?”明之緊張的握著手裡的書,小心翼翼的問道。
繪像是不可聞般的點點頭,沉默的轉過身去,“時間明天給我說。”
“那……”明之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被清川快速的語調打斷了“明之你做什麼啦,繪他已經答應了啦。”
明之僵硬的點點頭,看著繪轉過身,單薄的背影順著樓梯的拐角,踩著最後一抹夕陽的影子消失在一大片陰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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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中二年級轉學之後,陽子才發現自己居然和繪上了同一所國中。
在兩年前發生那件事——繪的父母一起神秘失蹤後,繪就被那個蓄著大胡子自稱是繪叔叔的中年男子帶走了,那一走幾乎就再也沒有見過麵。
來年春天的時候,有人發現在小區附近的雪堆裡埋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裡麵裝著屍塊。陽子一直都還記得那個袋子——和他先前和繪在路邊發現的那個袋子一樣,而那裡麵紅色的液體,真的是人血。
後來鄰居們都穿著說,法醫鑒定說那應該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中年婦女的屍塊,又叫了繪去做親子鑒定,確定了那就是繪的媽媽。
但是繪爸爸的行蹤卻依然不然明。
那些多舌的家庭婦女們都爭相傳著說,是繪的爸爸殺了媽媽現在仍然在逃。
而這兩年的時光,繪卻完全蛻變成了一幅讓陽子感到極為陌生的模樣。
成績平平,性格冷淡,在學校有大批的女性追隨者,是學校網球社的社員。
清川是陽子的同桌,也是繪的忠實追求者,每次課間都會拉著她去繪班級的門口,和他們一起的還有很多女生,一下課就圍在那裡,嘰嘰喳喳的,把班門堵得水泄不通。
繪卻幾乎從來沒有正眼看過那些女生一眼,下課的時候,不是坐在那裡看書就是趴在桌子上用書蓋著頭睡覺。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的過著,直到那天放學。
清川被她的朋友明之叫去了,好像是為了要說服繪參加話劇公演的事。清川急急忙忙的就跑去找明之,班裡的值日生就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那天的天氣意外的悶熱,熱的令人發慌,等她做完所有的值日出來,操場上已經沒有一個人影了。
“也不知道清川他們說通繪了沒。”陽子快步走到停車處去取停放在那裡的腳踏車,“忙到現在,也沒有時間去找他啊。”一邊走陽子一邊還小聲的哼著水樹奈奈的新歌,車鑰匙在指尖飛快的旋轉,鑰匙相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
陽子迎著落日璀璨的光芒眯起眼睛,隱約看見停車處站著一個人。書包斜跨在肩上,手裡不停的玩弄著什麼。
腳步頓了頓,陽子小步跑進去,低著頭匆匆忙忙的開著車鎖。
一隻冰涼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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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已被空曠的天地吞噬乾淨,明之背著書包慢慢的往家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