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維的魔杖嗡嗡作響，指向亞萊尼斯的尖端處，瑩瑩光球蓄勢待發，似乎隻要他承認一個字，魔法就會衝出魔杖，把他擊倒。

亞萊尼斯離魔杖僅僅隻有一指的距離，他一動不動站在原地，沒有立刻作答。

亞萊尼斯的沉默不過短短一兩秒，一呼一吸間，在場人心裡的不安更加濃烈。

沉默裡，越來越亮的隻有諾維的魔杖。

“等等！”

艾拉突然伸手握住諾維的魔杖，上麵的光芒頓時停止在最亮的頂點。

“他什麼都還沒說呢，你就要動手？”

諾維：“他這不是默認了嗎？”

“先等一等。”艾拉依然維護道，“他沒承認也沒否認，總不能在想該怎麼回答就要立刻被按上罪名吧？被魔杖指著誰不緊張？你先把它收起來，等搞清楚了事情以後再想辦法也不遲。”

諾維盯著艾拉思考片刻，最後還是將魔杖一收，眉毛一揚，妥協地聳聳肩。

“行吧，他是你的侍從，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艾拉這才放心下來，她轉過身，輕聲詢問：

“亞萊尼斯，告訴我，你殺人了嗎？”

亞萊尼斯垂眼看著艾拉，他沒有辦法拒絕她的提問。

“沒有。”

聽到亞萊尼斯的否定，艾拉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但他的回答並沒有讓諾維信服，諾維繼續逼問道：“單純的打架可染不上這麼重的血腥味，你沒有殺人，但也見了不少血吧？”

亞萊尼斯忽地一笑。

“您說得對，這不是單純的打架。”

“他們讓主人感到了困擾，而我就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他從衣袍內側拿出一張女士用的手帕。淡紫色絲帕上，金線繡出的蒼鷹幾乎被血整個染紅。

猩紅又刺目，一如亞萊尼斯現在因報複而流淌著快意的眼眸。

“我折了他們的腿，斷了他們的手，讓他們發不出聲音。”

這是一場以淩虐為目的的懲戒。

周圍傳來輕微的吸氣聲，艾拉不知道是誰發出來的，她隻看見亞萊尼斯罔若未聞，他看著她的眼睛中帶著一點期待，就像將自己的功勞擺在她的麵前，等候著她的一句誇獎。

艾拉幾乎要忘記呼吸，她拿過他手中的手帕，將上麵的圖案確認了好幾遍，才不可置信道：

“這是萊斯特家族的族徽——你去找阿黛爾了？這是她的血？”

“是的。”

亞萊尼斯緩緩地說，

“但是很抱歉，主人，我沒有能夠把她殺死，但我可以與您保證，不會再有後顧之憂。”

亞萊尼斯在眾人的目光下，跪在艾拉麵前，牽起她的手，親吻她的手背，藏在兜帽下的眼眸這才展露出真正的笑意。

“您喜歡這個禮物嗎？主人？”

“她一定不會再來打擾您，讓您感受到困擾了。”

亞萊尼斯笑得溫和，艾拉隻覺得脊背發涼。

她不知道亞萊尼斯和萊斯特的具體過往，但如果他隻是為了討她歡心而去做到這種地步，她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其他幾個人也都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他們有些擔憂地看著艾拉。

艾拉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然後順勢拉起地上的亞萊尼斯。

“你跟我過來一下。”

她把亞萊尼斯拉到遠離彆人的房間，確認其他人都沒有跟過來，才把門好好地關上。

“你傷害了多少人？”

“阿黛爾和她的下屬，伯爵宅邸裡的下人。”

這意思就是當時在那裡的人，幾乎沒有一個逃離他的魔爪。

艾拉感覺很後悔，也很自責。

這是她的疏忽，亞萊尼斯在她麵前一直還算是聽話，她還是放鬆了警惕，以為他真的就會像她所想的那樣，她說讓他在家裡，就一定會隻待在家裡。

她對他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見到艾拉的神情，亞萊尼斯露出幾分意外和不解。

“您不喜歡這個禮物嗎？”亞萊尼斯試探地說，“如果您不喜歡，我可以……”

“我不喜歡，你也不需要再去做其他的事情。”艾拉打斷他，生怕他又說出來什麼恐怖的話，

她直白道，

“我不喜歡你傷害無辜，不喜歡你殺人，更不喜歡你為了討我歡心而去故意虐待彆人。”

真正讓她感到為難的隻有阿黛爾和她的仆從，但聽亞萊尼斯的話，他似乎把那邊的所有人都懲罰了一遍。

她想都不敢想那是怎麼樣一幅可怕的場景。

這是她自從和亞萊尼斯見麵以來，第一次這麼冷硬地和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