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該去見見如此心係我安危的好母親了。
走過長廊,看到一片花毛茛,我不禁停住了步伐,一個盆栽就能讓人移不開眼的花毛茛,此刻竟然滿園盛放。而且是一片素雅的白。
“這些花總算全開了,哎,也不枉烈王爺日日都抽時間來打理這些個東西。”
我看了媗媗一眼,不舍的移開了視線,繼續跟著她走向未知的宮殿,邁了兩步,又回過了頭,沒想到皇宮裡還有這樣的地方。
“公主,到了,知道您想著見娘娘,可是走路也莫如此急匆,以後有的是機會,那奴婢就先在這裡候著!”
走到門前,媗媗突然放大了嗓子說著這番話語。然後便低下了腦袋,一副謙卑的樣子。第一次聽她自稱奴婢,昨夜裡還在想這女子該是什麼身份,說她是婢女又不像,但其他身份的女子又怎麼會在我的房子裡居住,早上還做出這樣的行為呢?而且我也不知道能跟她說什麼,如果要了解處境,最佳的方法自然是問周圍的人,那局勢也會了解的透徹和快些,自然也可以早日想出對策,可是這人究竟是敵是友,我也不明白,而冒險從來不是我所會做的,比起彆人,我最相信的還是自己,所以什麼也沒問,知道她是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遲早有一天會讓她看出端倪,但能拖一天便是一天,起碼在我未能保障自己的絕對安全之前,是不能讓任何人找到把柄的。而就她對餘烈及“我”的態度而言,隻怕這女子不簡單。
我抬頭,看到碩大的三個字:芙蓉閣。
偌大的宮殿裡沒有一個下人,從門的正前方望去,隻有一個女子躺在那高高的軟榻之上,拂柳之姿惹人遐想,腦後將烏絲微微隆起,隻插上了一跟檀木簪,我走了過去。她便開口了。
“這次你可玩夠了?”
我抿了嘴,沒開口。在她旁邊坐了下去。玩?難不成有人喜歡把自己手筋腳筋挑斷仍下懸崖去玩?若不是衛容一救了我,恐怕你們現在看到的就是一具爬滿蟲蟻的腐屍。
“烈兒昨日夜裡跟我說了,你受了不少苦,人都憔悴了也瘦了一圈,但我怎麼瞧著你麵色紅潤,怕是精神也不錯呢。”
那雙鳳目斜視看著我,心裡很不舒服,本來就沒休息好,出門前還是媗媗特地用胭脂給我上了麵色,而且怎麼說這具身體也是你親生女兒,哪裡有當母親的這麼說話。果然不能出生在富貴之家,地位越高的人越是沒有那最簡單的人性。不過你們母子倒是情深,我那麼晚才回來,他也記得立馬過來告訴你。
“晴兒也是回家以後,才覺得心裡踏實了,昨夜裡睡的也是極安穩,自然現在氣色會好了不少。”
女人吃驚的看著我,好一會兒才說:“晴兒可是跟為母說話了?”像是不可思議似的,過了一會兒,才歎息一聲,拉住我的手。
“昨夜裡烈兒還說晴兒變了,怕是受了什麼刺激,把他急壞了,為娘的勸了好久,他才勉強安靜了些,你也知道你隻要稍微皺皺眉你哥哥就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樣,這麼多年了,你又何時生過他的氣,更彆說對他沉默了,昨夜裡險些烈兒就去找他父皇要退了這門親事。”
我心下一驚。繼續聽著她說:“哎,沒想到今兒個晴兒居然理為娘了,真是多少年也沒見你說過一句話了,平時也都是我在說,你一旁低著頭聽著,跟個木頭樣,”她摸了摸我的手,冰涼的指尖刺的我差點打了個寒顫。“娘知道,你恨娘。碩大一個皇宮,能跟你說上話的不過三人。但是,如今烈兒好不容易能得到皇上的賞識,你是親眼看著烈兒如何艱辛才爬上來的,難道你忍心嗎?”
溫暖一掃而光,我將手從她的掌心中抽了出來,恭順的說:“晴兒不敢。”
“你有什麼不敢的,雖然烈兒說你是被人擄了出去,但整整兩個月,你會沒辦法脫身?我看你現在也不是的安好無損的站在這,而且,”她本明眸善目的一雙眼突然瞪著我,“還跟那個陰譎的衛容一在一起。烈兒單純又衝動,一心又隻顧你的安慰,自然不會想那麼多,但彆以為當娘的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這婚是聯定了,你還是不要想那些旁門左道。”
“晴兒自然不做他想,娘親多慮了。”
她不悅的闔上了雙眼,朝我擺了擺手,“還有兩個月就要出嫁了,這個月就好好準備,下月初十就要去火虎了,這段時間不要再給我出現其他的岔子。為娘也乏了,你退下吧。”
我轉身時卻聽到她幽幽的聲音,不像剛剛那麼刺耳,而是疲憊非常:“那園子裡的花毛茛都開了,烈兒的心,也不知你是否看的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