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警的第五天,警方就拿了傳召令去了蘇氏集團裡傳召蘇漫。
蘇漫被警方帶走的消息被大肆張揚,成了當天的熱搜第一。
蘇氏集團的很快也辟謠說是普通詢問,並不是網傳的買凶殺人且殺人未遂。
但網友們並不買賬,也不知道誰傳的,說他朋友是警局的,證實了她的罪名。
一瞬間網民們都信以為真,對蘇漫破口大罵,甚至有人還跑到蘇氏集團的官網上去評論留言。
蘇氏集團的股東和高層領導人也有些坐不住了,因為蘇漫被警方帶走,集團的股份都開始往下跌了,這嚴重影響了公司的正常的經濟發展。
另一頭的周慕寒慵懶地坐在宋暻辦公室的沙發上,一臉得意。
“隻要給這些人稍微來點料,再推波助瀾一下,就信以為真了,網民們也太愛隨波逐流了,這下蘇氏集團可要小亂一下了。”
宋暻就站在窗邊,身形清越挺拔,日光從窗邊瀉下來,他的一張臉變得明亮起來,深黑色的眼珠乾淨又純澈。聽完周慕寒的話,他微微啟唇,一字一句,嗓音如沁入冰水般冷淡。
“這才隻是開始,不過很快蘇漫構建的帝國大廈就會化為泡影,她也會為自己的野心付出代價。”
周慕寒微微挑眉,很難不讚同他說的話。
蘇漫被傳召的第二天,有人舉報蘇氏集團的工廠把未處理的有毒汙水排放進河道裡,並在網上發布一些正在排汙到河裡的視頻,還有被汙染地方的環境視頻及村民的采訪,再次引起公眾的關注,不少網名對此表示憤怒,一起聯合抵抗蘇氏集團。
京都市公安局和環保局聯合查辦此事,在官網發布公告,一定會嚴查到底。
蘇氏集團內部開始大亂,股票一跌再跌,正在運行的工廠全部被叫停接受檢查。
銀行也停了資金,合作方也暫停了合作,已經談好的合作瞬間被取消,蘇氏集團徹底陷入危機。
而且這還隻是開始,沒過幾天又有內部人員舉報說公司新項目存在暗中操作,行賄政府人員,新一輪的危機開始。
有的員工見公司形勢嚴峻,紛紛辭職不乾,蘇氏集團可所謂是熱鍋上的螞蟻。
——
南枳躺在懶人沙發看著警方的官方微博剛發布的公告,經過查證,犯罪嫌疑人蘇某在八年前故意殺害南運城和白初珍,而後又故意殺害他們的女兒且殺人未遂,即日起把證據提交給京都市人民檢察院批準。
她那深陷的眼窩湧現出淚光,她雙手語著臉彎下腰,那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來,淚水順著指縫無聲地流下。
蘇漫終於要被繩之於法了,這麼多年了,她終於要替爸爸媽媽討回公道了。
這次的淚,是喜極而泣。
半個月後,人民檢察院正式向人民法院提起公訴。人民法院對移交的公訴案件進行審查並宣布在11月18日進行開庭審判。
蘇漫要聘請辯護律師,但根據目前的她的形勢,基本上沒人接。證據證人都確鑿無疑,辯護也沒什麼用,並且蘇氏集團都已經被查封了,更沒人願意去做她的辯護律師了。
但這世界的意外太多,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個愣頭青竟然這麼有勇氣接了蘇漫的辯護律師這個燙手山芋。
據開庭時間還有半個月,南枳心情多少有些緊張,她害怕蘇漫又拿出什麼新證據。
她的律師白衡倒是鎮定自若,他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讓她不用擔心,她一定會贏的。
南枳也放不下心來,整天在家憂慮,不過許澤周六晚上給她發了信息說想請她吃飯。
南枳也應下了,想到他幫助她找人和收集證據,還給她找了個好律師,她真的是感激不儘,不過這頓飯應該她請才對。
兩個人約在了聚惠樓,許澤依舊紳士地拉過座椅等她先入席。
等兩個人都入了席就開始點菜,聚惠樓是南枳選的地方,她和顧思思之前來了幾次,覺得他家環境和菜品都很不錯。
既然是謝宴就要貴一點的,她接過服務員遞來的菜單,一邊點一邊詢問著許澤的意見,許澤好似什麼意見都沒有,一直回應著都可以。
南枳點了她們之前常點的菜,又點了份參湯才把菜單還給服務員。
沒多大會兒幾個服務員就把菜上齊了,南枳端著瓷碗,又站起身拿著湯勺把參湯盛進碗裡,隨後遞給對麵的許澤,溫聲開口。
“許澤,你嘗嘗參湯,他家裡參湯很不錯的,我之前來了幾次,味道很鮮。”
許澤聞言立馬從座位上站起來接過,眼中含笑,
“謝謝,我可以自己盛的,你快坐吧。”
南枳也不再客套,順著他的話便坐下,她抬頭迎上許澤的目光,緩緩綻開一抹淺笑。
“謝謝你之前的幫忙,如果沒你的幫助,我可能早就放棄了。”
許澤淺嘗了一口湯,聽完她的話,靜怡的臉垮了幾分,放下湯碗,有些猶豫,最後還是開口:“其實我也沒幫你什麼,我隻是提供了一點點幫助。”
“那也要感謝你,你不僅僅是在這個事情上幫我,還是我主治醫生,以後還要多麻煩你。”
“你千萬彆這麼說,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許澤連忙回答。
南枳不再言語,還轉移了話題,“吃飯吧,馬上菜就涼了。”
隨後兩個人就安安靜靜地吃飯,時不時地也聊上幾句格外的話題。
突然南枳頭疼了起來,她連忙站起來,將杯子放回到桌上,和許澤說了聲,然後轉身就往包廂外的衛生間去。
剛出包廂門,穿過幾個人,肩膀就不小心撞到了了個人。
她轉過身說了聲抱歉,抬頭就和他的視線對上。
他怎麼在這?南枳心裡突然一緊,帶著疑惑看了他幾秒。
但南枳並不打算和他過多交流,她立刻又轉過身,悶頭快步往衛生間走。
她最近頭疼的厲害,顧思思最近忙著籌備新書,也沒有太多關注她。直到前兩天顧思思跑到她家裡送藥,見她臉色蒼白地躺在地上也嚇了一跳,南枳忍著痛從地上站了起來,對她說了慌。說自已是有點感冒,好不容易才騙過她。
她最近頭疼的頻率越來越頻繁了,吃藥都開始沒用了,她想她的時間應該不多了,她還能不能撐到把蘇漫繩之以法已經不好說了,她開始害怕了。
她手指顫抖的將水龍頭打開,下一秒,衛生間的門又被打開,她還沒抬頭去看,耳邊就聽見門被關上反鎖的聲音。
聚惠樓的衛生間講究私密性,空間卻不大,小而精致,光線泛著暖色調,南枳微微抬頭就透過鏡子看到了他。
宋暻進來後就站在她身旁看著她,克製著自已的隨時都能爆炸的情緒。
南枳嘴唇緊緊閉著,頭又疼又脹,她打著精神強撐著身體正準備扭頭走。
原本一直安靜的站在她身後的宋暻,忽然上前按住她的手。
南枳全身一顫,下意識要抽開。
可下一秒門口又傳來腳步聲,是許澤擔心的聲音,問她怎麼樣。隨後又是打掃衛生阿姨的聲音,問許澤什麼了,許澤禮貌地和阿姨解釋說等人,阿姨才點了點頭走開。
就在喧囂雜亂的這段空隙,他從身後抱過來,南枳驚得身體緊繃得要命。
他像是突然失去理智一般,臉埋在她頸窩裡說:“彆離開我,求你。”
音落,靜了幾秒鐘。
隨後她的腦子裡砰的一下,身體僵硬地像是被凍住,此刻,好像全世界都停滯了。
許澤就站在門外,還溫聲地喊著她,南枳心猛跳了下,感覺因為跳得太過用力了有些疼。
呼吸逐漸困難,她艱難壓著嗓子說:“放開我!”
他情緒崩得很緊,眼底是隱藏克製不了的瘋狂。他動了動,忽然身體靠她更近了點,但又被她下意識要躲的舉動傷到,聲音極低,“求你,彆對我這麼殘忍。”
南枳沒有回應。
他太想她了,就在他看到她和許澤站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樣子,他都要瘋了,他嫉妒的緊。
但在這裡,此時此刻,他如願以償地抱著她,想她回到自己身邊。
因為她沒說話,許澤在外麵敲了兩下門,聲音響起來,“南枳?你還不舒服嗎?”
南枳的思緒被許澤的話分散,她慌張地想要掙開他的懷抱,但目光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和宋暻,思緒雜亂無章的。身後的人見她分心,立馬抱住的的力道又大了幾分,她回過神看著近在咫尺的他。
體溫好燙,氣息糾纏,熟悉的味道包圍中,他眼尾垂下,又抬起,眼眸中滿是可憐。
南枳被他的眼神盯著,一瞬間徹底無法思考,隻能由著他。
他眼底閃過淚光,低聲下氣地問:“你到底還要不要我。”
南枳聽著外麵許澤的催促聲,瞬間清醒了幾分,她苦笑了一聲,和鏡子裡的宋暻對視:“彆再糾纏了,我們之間隔了太多東西了,你不是早就明白。”
隨後南枳掙開他的懷抱,越過他,整理好衣服,打開門走了出去。
南枳出來後強撐著身體對著在門外正等著她的許澤笑了笑。
“你怎麼在這裡等我?”
許澤上前走到她麵前,見她臉色蒼白,擔心地問:“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臉色很不好,要不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沒事,最近有點感冒,不用去醫院,我回去喝點藥就行了。”
許澤見她說沒事也沒強求,然後又帶著她去了包廂。
宋暻緩緩地走了出來,眼神緊緊地望著那兩道身影,想到了南枳剛剛的回答,心裡怒意肆起。
玻璃窗外,成片的雪花緩緩飄落,景色美不勝收。
晚上的行人很少,沒過多久,路麵堆了厚厚一層積雪,一腳踩下去肯定是“咯吱咯吱”作響。
因為宋暻,她也沒有了想再待下去的興趣,許澤看她臉色不好也提議先回家。
隨後兩個人離開聚惠樓,剛出來,南枳看到旁邊有個奶茶店,轉頭要和許澤告彆,獨自享受碳水帶來的快樂。
誰知道許澤細心地觀察到了她的小動作,沒等她開口,就主動問她要不要喝奶茶。
南枳點了點頭,許澤便拉著她進了奶茶店。
此時的南枳喝著甜膩的珍珠奶茶,坐在溫暖的奶茶店。
她輕輕地吸了口奶茶,溫燙的暖流潤過咽喉滑進身體裡,整個人都暖和起來,眯著眼側著身子看著路中間的巨大聖誕樹,原來聖誕節快到了。
“喜歡下雪?”許澤端了杯咖啡,坐在她對麵。
南枳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後又想到什麼,立即搖頭解釋,“喜歡下雪天的氛圍,可是不喜歡這麼冷的天。”
許澤看她依舊小孩子的想法,微笑了下,抿了口咖啡,輕聲道:“還記得在倫敦的時候,聖誕節,我那天打工回來帶了隻火雞給你,你疑惑的問,外國人怎麼會吃火雞這種難吃的東西。然後你把火雞送給了流浪漢,請我去吃了火鍋。”
“我當時在想,一個從小生活在英國的中國人,怎麼會不過聖誕節,又怎麼講不好英文。”
“你真是太奇怪,我當時這麼想的。”
“當我在你口中得知屬於你的真正的經曆,好像我的猜疑都得證實。”
南枳對上他的視線,沉思了幾秒。
“我自己都懷疑過無數次,但是我從來都沒找到過證據去推翻周圍人告訴我的事實。”
“這樣的人生,像是看了場楚門的世界,沒想到自己才真的在那個世界裡,真真假假,分不清楚。”
許澤察覺到自己觸到她的傷心事,垂眼致歉,“對不起,我不是估意讓你……”
“不用道歉,你沒有做錯什麼,反而我還要謝謝你,你幫了我太多,我真不知道怎麼還。”
他緩緩放下水杯,視線停留在她臉上,“你知道的,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隻求你能給我個站在你身後的機會。”
“可是我給不了這種機會,我還是愛他的……”雖然我們不能在一起,她低下頭,手中的瓶身被她緊緊的攥著。
他眉眼一彎,苦笑著說,“我還以為我終於等到你給我機會的那天……”
“沒關係,我可以一直等,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等待。”
許澤又恢複了平常的樣子,像是不在乎的樣子。
“你真的不必這樣的許澤……”南枳抬起頭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