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處了沒幾天,令妃就發現這姑娘是個單純沒心機到有點傻的,腦子裡裝的都是情啊愛啊的,模樣又是楚楚動人,十分的好哄,心中就更是篤定:乾隆一向喜歡沒心機的晚輩,又憐惜柔弱的女子,這姑娘兩條全占了,將來定會受寵的!更是下大力氣拉攏,甚至邀請她去自己宮中遊玩。又覺得她單純不會掩飾自己,在她麵前也不避諱什麼,請了她進內室坐著說話時,當麵把采買回來的太監交上來的出宮令牌放進抽屜裡。因為差不多每天都要用的,也沒上鎖。
過了快一個月了,一日令妃去跟純妃報備宮務,忙到近晚上了才回來,剛進延禧宮的門,她身邊最得意的宮女臘梅就來報,說下午月格格帶著那個叫雲娃的侍女來給娘娘請安,見娘娘不在,便進了內室坐了一會兒。這本也平常,隻是今天月格格卻是有點不對勁,先是說屋裡悶讓周圍服侍的人都出去了,又不慎打翻了茶杯燙了手,奴婢隻好出來喊小太監們拿傷藥。她們主仆又坐了會兒就走了,但奴婢左思右想覺得不對,總覺得月格格這舉動不似尋常。奴婢不敢動娘娘的東西,已讓人封了內室的們,請娘娘定奪。
令妃大驚失色,她是自宮女一路爬升到這個位置的,對宮闈鬥爭自是熟悉,一下子就聽出這中間的問題,立刻派心腹翻找內室,看新月是不是放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進來。找了半天,什麼東西都沒多,隻是出宮用的腰牌少了一枚!這下令妃著了慌,馬上帶著人又到純貴妃的宮中去了。
令妃一路走一路想,怎麼都想不到新月這是要乾什麼。人一旦形成了慣性思維,真的很難改,令妃也是如此的,她覺的新月受寵,便不理解新月為什麼要偷她的令牌出宮。雖然新月沒有住在內宮的主殿裡,但她是個格格,又不是妃子,本來就不是該住主殿的!她現在住的是西三所後麵的偏殿,是皇帝挑了半天才挑出來的,令妃也很理解——克善還跟她住一起的,新月自然不可能住公主所裡去!而且她親耳聽見皇帝讓她給新月多指派宮女下人使喚的人手,還有溫和好性的嬤嬤,還交代宮裡人都要叫月格格——這分明是極寵的格格才有的待遇!(咳,小令你誤會了,乾隆那是煩她的很又想要“關心烈士後代”的名聲才好不容易挑了個遠一點的偏殿把她塞進去的——)
偏她又認定新月單純幼稚,雖然每天聽她說起將軍府多好多好多模溫暖,她也隻以為是小女孩對家庭的渴望,怎麼都想不到新月想得是將軍府的男主人!她還曾淚水漣漣的跟令妃說起過現在外麵戰爭多麼慘烈巫山的軍隊多麼難打——她的弟弟克善還要上學,這些消息還是能打探得到的,令妃還勸過她,不要為那些國家大事操心之類的話——令妃根本沒關心過是誰去打巫山了!
作為一個包衣奴才出身,每天都想著怎麼往上爬的妃子,令妃根本就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種不要自己高貴的身份,父母的臉麵,宗族的榮譽,放著正妻不做死活要當小妾的女子!所以,當她跟純妃派出去的宮女們隻拿回了幾封信時,兩個妃子都瞠目結舌了!等打開那兩封專門寫給她們的信,看著那滿篇的:“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這是錯誤的……可是……但是……我是情不自禁……真愛是無罪的……請原諒我,我必須去找努達海,和他同生共死!”被累的心力交瘁的純貴妃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新月做事還真是仔細,每個有關係的人都留了信,給純貴妃的,給皇後的,給令妃的,給皇上的,給太後的,還有給將軍府眾人的,以及一封厚厚的,說明了她跟努達海相識相知到情不自禁的,看的令妃徹底傻了眼。這件事已經不是她能插手的了,現在隻能伏低做小的請求皇帝原諒了。放下信,令妃扭身跟純貴妃一起去寫謝罪折子去。
這件事把純貴妃氣病了,令妃又牽涉進去不能再管事,身體虛弱的皇後隻能在佟嬤嬤的照料下出麵了。先是把伺候新月的幾個貼身宮女統統杖斃,其餘絞了舌頭發配辛者庫,又一道懿旨把他他拉老夫人,雁姬,驥遠和珞琳統統叫進宮,直接軟禁起來,著識字的嬤嬤錄了口供,這才寫了謝罪折子,連著新月給她們各自的信,將軍府眾人的口供,一並八百裡加急送到江南去。
“這幫子混賬奴才絕對不能放過他們!”乾隆在回京的路上摔著新月給他的信怒吼:“吳書來!吳書來!給朕傳話回京城!快!”
要陪著皇太後趕路,乾隆至少還要在路上走半個多月,他可等不及這麼長時間:“讓皇後放話出去,說新月格格身體虛弱,現在得了風寒,一病不起!”乾隆的眼裡閃著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