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以南背過身,回影隻好道:“是。”
在脖子上虛虛繞了一圈青布,才勉強將那些礙眼的痕跡遮住,行以南不聲不響地坐在殿中,有了昨日之鑒,他輕易不敢出去了。
不敢再看書,又不敢再出去,行以南呆愣地盯著外麵高飛的燕子,目光隨著那些鳥一起一伏,暫且尋了些趣味。
可是他不去,也攔不住那些人過來。
陳文和回影同步到了殿中,陳文懷裡抱了隻貓,貓叫聲吸引了行以南。
行以南回頭看,直直對上了陳文探究的目光——
行以南沒想到會有其他的人,他驚慌失措地伸手攏緊纏繞的布料,狼狽至極。
那青布是用來遮掩什麼的,對於陳文這樣的人來說,一目了然。
陳文看夠了,才慢悠悠同行以南解釋:“我與行侍君也算是老相識,不用通傳,是不是?”
和行以南清冷的長相不同,陳文那張臉過分豔麗,透著引人的精致。
在他身後,還有剛剛進來的遲言和鬱自明。
行以南一時不作聲,陳文又繼續道:“我總是記性不好,忘了行侍君從前是駙馬,向來眼高於頂,就算是我們相識,也不屑與我們這樣的人說話,對不對?”
一字一句都暗含刀劍,行以南依舊不做聲,就像陳文話裡所言一樣,他不屑同他們說話。
可他這冷淡的態度也沒能讓陳文他們退出去,陳文帶著鬱自明和遲言自己尋了地方坐下來。
來者不善,回影也隻能出去讓人上茶。
茶氣氤氳,茶香撲鼻,卻無一人品茶。
行以南端端正正地坐著,眉眼冷淡,氣勢一如既往,透著些清高。
“聽說陛下如今正在敲打行侍君,行侍君這樣的做派,不怕讓陛下惱怒。”
行以南掩在袖中的手因為陳文的話而輕輕一顫,他抿緊了唇,卻是擔心嘉雲真的知道了,隨之而來的懲罰。
他如今已經怕極了嘉雲,嘉雲可以在人前將他撕碎,什麼也不給他留下。
就算是他輕輕顫栗,支離破碎,也難以受到嘉雲的寬待。
行以南身心俱疲,他終於開口:“我無心同你們爭鬥,還請你們離開。”
“倘若真的無心爭鬥,行侍君昨日又何必遞出那朵花呢?”遲言不緊不慢地道。
行以南望過去,還可見他臉上善意的笑。
“我……”行以南張了張口,指甲陷進肉裡,昨日被嘉雲處理好的傷口已經崩開。
他沒有辦法反駁,花是他親手遞出去的,也是他想要嘉雲留下來的。
他……
為什麼會想要嘉雲留下來?
他應該盼望著嘉雲早日對他失了興致,停止這無休無止的折磨。
行以南茫然的神態實在是有趣,陳文暗自鬆開懷中的貓,那白貓跳到行以南的身上,一爪子將那青布扯了下來。
行以南費心遮掩的痕跡就這樣暴露在眾人眼底。
陳文拎著那青布,戲謔道:“果然如此啊,清高的行侍君,不也是一樣要靠這副姿態,去陛下麵前求|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