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奐，怎麼下雨了？”

聽到那仙人驚奇如孩童般的聲音，陸奐當時隻覺得有些疑惑，於是轉頭看過去。

那仙人此時正斜倚在窗邊伸手去接那落下來的雨絲。興奮地看著那細密的雨幕在自己手中彙集成一灘水，隨後張開手指任其繼續下落。

“仙人以前沒見過下雨嗎？”

陸奐說著，來到那仙人對麵的座位上坐下，也學著那仙人趴在窗沿之上。

“下雨自然是見過的，然而各地的雨能說是一樣的嗎？”

那仙人看著十分高興，儘管劉歡不知道她在高興什麼，然而還是說道：

“水汽流轉，時聚時散。我想各地的雨，其中水滴到也不能說不是出自同源吧。”

“哈哈哈，好啊，生生流轉，這才是最重要的。”

那仙人笑著說道，就坐在那裡手舞足蹈起來。

“那小奐，你覺得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有這樣一個人，他這一生淋過的所有雨其實都是同一場，隻不過發生的時間地點不甚相同？”

“這個......我覺得是沒有可能的吧。”陸奐遲疑道。

“是嗎？我也覺得這樣的事著實有些荒謬呢。”

那仙人一笑了之，隨後便又隻是有些亢奮地看著下麵青石板路上的水潭和被雨滴激起的波紋。然而正當陸奐要起身去整理衣物時，那仙人卻一揮手示意道：

“彆著急嘛，時間還長著呢。”

等陸奐猶疑著坐下時，她又說到：

“小奐，那有沒有人畢生的意義便是追趕那同一場雨？”

“我覺得是沒有的。”相比之前的猶豫，這次陸奐回答得斬釘截鐵。“若是真有那樣的人，當是要記錄到奇聞錄之上的。”

“吼吼，奇聞錄嗎？”

陸奐看著那仙人的目光從外界轉到自己身上，不禁有些發毛。

“你希望有這樣的人做了這樣的事，最後被記錄到奇聞錄之上嗎？”

“......什麼？”

“我說，小奐，你希望有這樣的人做了這樣的事，最後被記錄到奇聞錄上嗎？”

迎著那仙人的目光，陸奐不自覺地認為，這說不定是她最認真的一次。

“若是真的有......自然是希望能看到這樣的事......”

“那麼，這件事結束後，我會用七十年做追一場雨。七十年，比大多數人壽命要長了對吧？到那時，若是你還活著，我便到你麵前告訴你這件事；而你若是已經死去，我便到你的墳前，將有關這件事的記錄燒給九泉之下的你好了。”

看著陸奐那愣住的神情，那仙人被逗笑了。止住笑意後她說道：

“如何？”

她並沒有等來陸奐的回應，而隻是等來了一聲歎息。

“怎麼了？”

“仙人，存活千年，你就是靠這種方式消磨那漫長時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