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言14 我有客人(1 / 2)

周涼破例打車到機場,app顯示足足要八十幾元。

有點心疼,但她必須把握這次機會。

但從坐電梯下樓開始,就感覺有人在看她。

自從上次狠狠教訓了隔壁胖男人,她過了一段清淨日子。

那胖子臉腫了好幾天,再也不敢看她一眼,色眯眯老頭也繞著她走,女人們就更加了,瞧她的目光恨不得咬她一口,卻沒人敢說半個字。

難道是這棟樓又有哪個不長眼的盯上她了?

繞過居民樓牆角,她猛地停住腳步,若無其事地探出頭朝反方向望去,卻隻見到一個提著籠子裡鷯哥,慢悠悠遛彎的老大爺。

也來不及想那麼多了,時間緊迫,她坐上了的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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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國際機場。

一輛不顯山不露水的黑色奔馳穩穩停下,兩男一女簇擁一名肩寬腿長,身著考究西裝的男子,直接走入貴賓通道。

男子不苟言笑,卻十分英俊,銀絲邊眼鏡下的眉梢眼角暗藏鋒銳,嘴角卻呈現優雅弧度,即使不考慮他的定製西裝,也十分吸引眼球。

流光溢彩的燈光打在他高挺鼻梁上,他似乎在思考。

“幾點了,吳秘書?”

高挑女子迅速回道:“七點四十分。”

“哦,不早了。”

吳秘書話語利落清晰,顯見十分熟練:“您先去貴賓室稍作休息。一切都是按老規矩,Loro-Piana羊毛毯子,牙買加藍山咖啡豆,水溫90度,不高不低。”

“嗯。”男子滿意地頷首。

吳瑋芳曉得顧二少,不,現在應該叫小顧總了,雖然平時謙遜有禮,對任何員工都不會疾言令色,但對細節的要求非常之高。他的酒店大堂不能有一塊瓷磚有明顯裂紋臟汙,上次有位清潔布草人員忘記關雜物間的門,破壞了整體氛圍,他很不高興,險些直接把那位清潔人員炒掉,最後扣了半年工資。

但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嚴格的管理,在高檔酒店亂象頻出的這個時代,顧氏旗下酒店水準一直保持相當高,業界公認。

進了休息室,顧揚舟的電話突然響起,對麵爽朗的中年男人的聲音:“顧少,在哪兒呢?”

男子淡淡回:“機場。”

“咦,這麼巧?咱剛下飛機,在貴賓室見個麵?”

“我快要登機,下次吧。”

“顧少這樣忙,就十分鐘,談一談最近顧氏冠名的賽事,最近有家突然冒出來的讚助商——”

“下次吧。我一會兒有客人。”語氣已經帶了幾分不耐,令吳瑋芳眉頭一動。

有客人?

顧二少一向彬彬有禮,溫文清雅,倒是很少這樣直接拒絕與人會麵的。

他不僅在顧氏這一代中聲名最盛,在全京城放眼望去,也是拔尖兒的,學曆也好,且是自己真正考進去的,不像那幾家的公子,都是靠家中老爺子花大錢捐了個董事買來的。也不像那顧三,一天到晚的惹事,總有一天,顧二少會把他攆出去。

當初自己來二少身邊做秘書,可把自己那些閨蜜羨慕得,一天到晚地關心顧二少到底有沒有相中的姑娘。

“有沒有也輪不到咱們。”吳瑋芳白她們一眼。

“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聽說那位大網紅徐小姐是他現任女友,難道顧氏也要走網紅經濟?”

“回去洗洗睡吧。”

其實連吳瑋芳也不知道徐婷瑩到底是不是顧二少的正牌女朋友,她跟著二少這麼久了,基本不涉及他的私生活。

說實話,二少為人嚴謹,從不去夜總會,這十年來也就曾經在國外有過一位正牌女友,早已和平分手。

隻是有種感覺,二少不大喜歡暴露自己隱私,真的會喜歡張揚的網紅嗎?

“吳秘書。”

“是。”吳瑋芳知道自己走神了,“請吩咐。”

“之前有位記者說要來采訪?”

男子坐在純羊毛的靠椅中,修長的雙腿交疊。

暖黃的光芒將他照耀,表情鬆弛,似心情不錯。

“是的。”吳瑋芳看了一下日程表,“按照您的指示,我跟她約八點前到,現在已經八點零……”

顧揚舟抿了一口咖啡,眼睫毛微微顫動。吳瑋芳突然想到一個可能——剛才他說的“一會兒有客人”,難不成是在等那位記者?

那不可能,隻不過是一個小記者,哪兒有那麼大麵子。

顧揚舟微信又響了起來,他挑眉看了一眼,將手機翻轉,並沒有回。

吳瑋芳正想問,是不是累了,要閉目休息一下,突然看到一個肥胖的身影,是貴賓室王經理大步走了過來。

立即被保鏢攔住。

“顧少,有位記者說跟您約好了,您看看要不要請她進來?”

吳瑋芳皺眉:“都8點10幾分了,現在的年輕人,都不知道遵守時間……”

王經理擦著額角的汗,不搭理吳瑋芳,隻努力地向顧揚舟賠笑解釋:“她說機場貴賓室從沒來過,找錯了方向,希望您給她一個機會……”

“讓她進來。”

吳瑋芳看到一個年輕女孩子走過來,雖然隻是穿著件普通羽絨服,牛仔褲,但整個空間都被點亮了。

跟在顧少身邊,她見過不少大場麵,京城各大家族千金,簽約代言人的女明星,見慣不怪。

但麵前女子的美毋庸置疑,占據了這個空間,不需要任何頭銜點綴。

她猛然理解王經理那副極力為她爭取的油膩神態,心中冷哼,男人就是男人,視覺動物,對美女的殷勤跪舔姿態,到了八十歲都收不住。

女記者好像不大舒服,她臉頰滲出異樣的紅,額角有絲絲細汗,卻更凸顯一種冶豔的媚。

真是記者嗎?

吳瑋芳心中冷哼。

該不會是哪位老板派來勾搭二少的吧?

兩位保鏢雖目不轉睛,卻還是沒忘記自己的職責,攔住周涼,示意她不要走近。

周涼停了步子,微笑:

“顧先生,我是之前預約采訪您的周涼,《XX商業觀察》公號記者。”

她打車卻碰上下班時段大塞車,表從八十幾跳到一百二,又心疼又暈車。

顧揚舟有一千種理由拒絕一個遲到十五分鐘的小記者。

可她被放進來了。

秘書小姐吩咐布置了一張舒適座椅:“周記者,請坐。”

她端正坐下,還沒說話,顧揚舟已放下咖啡杯:“記者小姐,你不舒服?”

周涼抬起頭,目光定定,注視這個光芒正中的完美男人。

他身形挺拔修長,看似瘦削,但肩膀和手臂都顯示出長期保持的運動習慣,優雅克製,兩邊麵頰對稱,給人以充分的信任感。

這是一個對自己要求非常嚴格的人。

長褲沒有一絲皺褶,鞋尖亦無一絲灰塵,修長手指端著咖啡,杯子是陶製,看似簡陋,卻應當是某位大師手筆。

她離他大概兩米。

兩米遠的距離,她能看清男子立體的輪廓,深邃的雙眼皮折痕,他昂貴不凡的西裝和腕上的限量版腕表,但她無法接收到他眼中的訊息。

——太遠了。

她的異能限製在一定距離才有效,這個距離一般是一米之內,甚至60公分。

何況她重感冒剛好,身體虛弱,她深呼吸一口,閉上眼,再睜眼,依舊無果。

顧揚舟身份尊貴,斷然不會隨便讓人接近的,這點她早就有所預計。

本身她也沒指望能夠通過二十分鐘看穿這個男人,隻需要讓他對她留下一點印象,那就是巨大的進步。

豪門深似海,她隻希望能夠敲開這扇門,因為這是她關於江栩是如何死亡,唯一的線索。

而她的容貌,也是她現在能用的唯一武器。

雖然她也不屑自己這樣做,可她沒有辦法。

周涼冷靜下來,展現自己最為擅長的,端莊中略帶楚楚可憐的微笑。

嘴角微彎,眉心卻微蹙,帶點委屈隱忍,卻又天真無邪。

這表情要調動臉上若乾肌肉,並不容易,她對鏡練習過無數次,終於修煉成功。

根據經驗,在重要場合幾乎無往而不利。

“對不起,希望顧先生您沒有等太久。”

“沒關係。”顧揚舟表情毫無變化,依舊是標準微笑,似乎並不為所動。

“你需要感冒或者退燒藥嗎?我想他們應該有所準備。”

果然還是與傳聞一樣細心體貼,周涼搖搖頭:“沒事,我吃過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