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言10 他明明毫無波動,而她卻步……(1 / 2)

周涼說:“我沒有男朋友。”

還沒等顧重舟回答,她就立刻加上:“不過,這跟你沒有一毛錢關係,既然你不願意幫忙,那我走了,再見。”

剛將沉重的銅門推到一半,一條手臂突然橫在麵前。

她嚇了一跳。

薄衫袖子鬆鬆垮垮挽上去,露出骨感孤傲漂亮的手腕,手背指骨紋路清晰,指節修長有力,指甲修剪得極乾淨,幾乎沒有半絲灰塵。

昏黃的燈光下,他的肌膚不再顯示出白日裡那種異常的蒼白,而是帶了一抹暗隱隱的蜜色,有點誘人。

腦海中隱隱約約浮現網絡上那句對他的評價:

“他平時是個瘋批,可不瘋的時候,分分鐘能偷走人的心——隻要他想。”

“顧重舟,你乾什麼,我要走了!”

她驚訝於自己的聲調竟然如此高亢,似乎在極力抵抗什麼攫取她靈魂的東西。

“——你不怕死嗎?”

額角上方,傳來男子安靜的聲音。

就好像一條潺潺的水流,卻夾雜著冰碴子。

“你什麼意思?”她想推開他的手臂,卻螳臂當車,完全無法挪動。

他的手臂並沒有特彆明顯的肌肉線條,但堅硬如鐵。

她想起之前那天在地鐵站他輕柔地在年青警員手臂上的那一下。

這個人身上有功夫。

當然,這也不奇怪。

她越來越無法思考。

因為顧重舟的氣息包圍了她。

他最近好像沒有抽煙,那股煙味很淡很淡。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妙的香味,好像青草香,夾雜著蜂蜜和肉桂的味道。

說起來就像道黑暗料理,但莫名很好聞。

他的唇角就在她的額頭上方。

她神思恍惚,周遭的那些蠟燭的燭焰,跳啊,跳啊。

忽近,忽遠。

幾乎投影得,他的嘴唇像是在吻她的額角。

瘋了,她怎麼會這樣想?

就像道魔咒,她的心好像中了咒,墮落進無底的深淵。

而最令人生氣的是,他明明毫無波動,而她卻步步潰退。

他還是那個他,可是她卻不是原來的自己了。

不,不能這樣。

這個地方古怪,她要趕緊離去,回到原本的世界裡。

但男人的聲音再度響起:

“周涼,你不怕死嗎?”

“什麼意思?”她往後稍微挪了挪,想略微逃離他的氣味和掌控。

“我是說,人的生命隻有一次。你這樣一個女孩子,沒有背景,沒有後台,有一百種辦法,在五分鐘之內讓你像一隻昆蟲,消失在這個操蛋的世界上,可以把你從十九樓推下去,也可以把你鎖進鐵箱子丟進河裡,直到變成累累白骨也浮不起來。”顧重舟的表情很嚴肅,他垂下頭,眼睫毛密密層層覆蓋在眼瞼,像黑天使的羽翼,“我不是嚇唬你,隻是告訴你有這種可能性。你為了一個連朋友都算不上的人,不怕死嗎?”

周涼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

她的脖頸線條很美,被金色光線勾勒得猶如天鵝的脖頸。

半晌她笑了一下,說:“我怕,但那也沒辦法。”

“為什麼?”

他皺著眉,死死地盯著她。

她說:

“因為我有個希望他為我感到驕傲的人。”

***

她一路暢通無阻地出來。

想必顧重舟對裡麵的人有交代,沒受任何阻礙。

雖然沒得到詳細線索,但是她決定立刻告知張明超,也算是重大收獲。

找到了會所的地址,如果警方用心調查,很有可能就能找出那個“主人”的真實身份,就算無法以法律製裁他,她也會想辦法讓他付出輿論的代價。

她所做的一切,不會是白費。

那天張明超給了她自己的手機號碼:“周涼,有什麼新發現,隨時聯絡我。”

周涼打通他的電話,但沒人接。

對了,他有個兒子,可能晚上要陪孩子。

周涼沒再打下去,心中感到歉意。

警察也是人,也有家庭,也有自己幸福的生活。

還是彆打擾人家了,明天白天再說。

她叫了輛出租車,往回開去。

路上燈火闌珊,一扇扇窗口,燈光次第熄滅,人們進入深沉的夢鄉。

如果江栩叔叔還活著,也許就在這某一扇窗背後。

他大概已經早已有了自己的家庭。

他那麼善良,一定能夠有一個兩情相悅的妻子,一對佳偶,舉案齊眉。

他如果有個兒子,一定像他那樣溫雅;他如果有個女兒,一定五官像他那樣漂亮。

其實自己明白,她隻是一場耗時漫長,而且不可能有結果,就像空中樓閣的暗戀。

她早就明白了,他隻是把她當做小孩子,如果他還活著,他會遇見一個真心相愛的女子。

她希望他活著。

希望他找到自己相愛的女子,度過平凡而幸福的一生。

哪怕她再也見不到他,哪怕她的人生中,再也遇不到像他那樣的人。

她還是希望能活在他活著的世界裡,就像一個信仰。

她走到自己的出租屋樓下,突然,電話響了。

她原本以為是張明超,一看,卻是一個沒見過的號碼。

周涼謹慎地接起電話:“喂?”

那邊卻傳來一陣淡淡的自持笑聲:“放心,不是騷擾電話。”

周涼眉頭猛地跳起來。

這竟是顧二少,顧揚舟。

自從上次采訪,他就好像飛上雲端,從她的世界徹底消失。

說實話,她等他電話等了不短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