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僵持不休的情況之下,教習聽說有人因為早課訓練而受傷,很快趕了過來。
在了解清楚清因後果之後,他對林翔做出了懲罰,罰其抄宗門規矩百遍。
“若是一個劍修,連對周遭環境的掌控都無法精準做到、會出現失控的話,那他不如早日改修其他道法。”教習問道,“林翔,你可明白?”
林翔道:“弟子服從教習的安排,罰抄宗門規矩一百遍。。”
“今日早課到此為止,大家各自散去,好好思考今日之事。”
教習說罷,拂袖離去。
林翔笑了笑,語氣溫和,帶著點兒歉意:“傅師弟,今日真是抱歉了。”
事後,賀流雲不忿道:“林翔就是故意的。”
傅雪衣取了傷藥來,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手,將藥粉倒在自己的傷口之上,又聽見賀流雲道:“幾年前,林翔就是欲拜入上林春一脈失敗了,因而這次回宗門發現仙尊收了你做徒弟,才會懷恨在心,故意針對你的。”
賀流雲低聲說:“是我忘記提醒你了。”
傅雪衣倒好上藥,單手取了繃帶,讓賀流雲幫他包紮一下傷口,又才出聲道:“那我往後……會遇見更多這樣的事情。”
賀流雲解釋說:“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林翔那樣陰暗的。”
包紮好傷口後,傅雪衣開口問道:“賀師兄,若今日林翔針對的是你,你能躲過那一劍嗎?”
賀流雲遲疑地看著傅雪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傅雪衣這個問題。
“你能。”傅雪衣輕聲道,“但是,我不能。”
劍法練得再好,若是沒有相應的修為來匹配,便如同鏡花水月,一戳就破。
今日喚作任何一個人,麵對林翔那一劍,或許都可以躲過那一式劍光。
林翔今日一事,戳破了傅雪衣的幻想與逃避。
若他還隻是一個無法修煉的廢物,待在傅家,可以是任性自由、快樂散漫的小少爺,所有人都會慣著他、寵著他、護著他。
可是,他已經不是了啊。
他現在是謝凜的徒弟,會有很多人盯著他的身份。無論願不願意,他都會被推著往前走。他不可能躲在這個溫和的殼子裡一輩子。
若是下一次,朝他而來的,是一把捅到他心口上的劍呢?
若是往後有人將劍對準他的親人與朋友,而他恰好在現場,卻無能為力呢?
今日早課提前結束,傅雪衣同賀流雲告辭之後,回到清玄境結界處,在結界外坐了許久,才拿著身份弟子牌,打開了清玄境結界。
清玄境中常年覆雪,滿目皆是乾淨無暇的雪色。
傅雪衣回去時,在清玄靈殿遇見謝凜。因為有傷在手上,他向謝凜簡單地行了禮,將手藏在了身側。
“過來。”
謝凜今日穿了一身幽藍色長袍,流銀色軟紗如同落在夜色中的月華,清寒而神秘。
傅雪衣安靜地走了過去,眸光輕垂,就聽見謝凜對他道:“把手拿出來。”
傅雪衣聞言,微微抬眸,撞進那雙平靜的眼眸之中。他遲疑了下,然後才將自己藏在身側的手拿了出來。
謝凜道:“你受傷了,誰幫你包紮的?”
傅雪衣輕聲道:“是賀師兄。我讓賀師兄幫我綁了下繃帶。”
謝凜抬起手,指尖落在傅雪衣手背包紮的繃帶之上。
靈力落在傅雪衣手背處,那被綁得亂七八糟的繃帶瞬間散開了來,露出他手背上那道深刻的劍痕。
冰涼微寒的靈力覆落於傅雪衣傷口上,他下意識想躲開,卻被謝凜強行握住了手腕。
不得已之下,傅雪衣隻能克製地安靜下來。
謝凜的靈力鑽入他的傷口之中,寒涼卻隱約酥癢,像是在愈合那道劍傷一般。
傅雪衣的指尖輕輕顫了下,便聽見謝凜問他:“很疼?”
傅雪衣抿唇搖頭。
謝凜直言:“賀流雲包紮得太醜。”
傅雪衣搖頭遲疑:“沒關係,我不介意。而且這傷也不重,隻是小傷而已,很快就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謝凜打斷。
謝凜盯著他,目光平靜道:“你可以找我,而不是在結界外坐那麼久。”
也就一刻鐘而已。
傅雪衣啟唇,又沒說什麼,安靜地點了點頭。
他手背上這道深刻見骨的傷在謝凜的靈力之下,很快愈合如初,連半點疤痕都未曾留下。
謝凜輕輕地點了下傅雪衣手背,才收回手,出聲道:“你今日受傷了,練劍一事,便休息一日。”
傅雪衣聞言,應聲走出了殿中。
須臾,謝凜無聲無息地離開了清玄境。
劍宗,星辰海。
謝凜出現時,星辰海峰主正在和賀流雲說話,聽見動靜,站起身來,問道:“仙尊今日來是找我有何事?”
“我不找你。”
謝凜看向賀流雲,道:“我找你徒弟。”
星辰海峰主聞言,也朝著賀流雲看了過去。
賀流雲滿臉茫然,心說自己也沒乾什麼事兒啊?
“傅雪衣。”
謝凜道。
賀流雲神情頓時了然,將今日早課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絕對沒有半分添油加醋。
半刻鐘後,謝凜拂袖離去。
與此同時,臨江仙主殿前,臨江仙峰主感知到什麼,起身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