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日林翔一事給了他警醒之後,傅雪衣從昨日下午到此刻,便一直因為這件事情而失神。
眼下謝凜給他的答案,無疑是在他已然沉到底的心上重重地敲了下,內裡好似有什麼咕嚕地冒了出來,酸澀又難捱。
“還有……”
謝凜出聲時,傅雪衣抿唇抬眸看向他。
“今日這份糕點並不好吃。”謝凜淡聲道,“下一次若是想吃,去豫州神城吧。”
在這世間,誰能在極短的時限內往返青州與豫州兩大地域?也隻有大乘尊者才能夠做到了。
謝凜道:“你好好練劍。”
“好。”傅雪衣應聲將糕點盒收了起來,拿著執雪劍走進殿外的雪中。
兩個時辰後,傅雪衣將執雪劍還給謝凜,轉身離開了清玄靈殿。
此時距離天色將晚還有一段時間,傅雪衣在書房之中待了一會兒,很快從書房到了桃花林間。
傅雪衣手中抱著一個玉盒,抬手從一樹桃花上摘了一朵開得正豔的花,放進玉盒裡。
大半個下午,他都待在桃花林中,采摘了一大盒盛開的桃花,然後回到院子,以備好糖料、酒料等東西。
傅雪衣取了一個小壇子,將洗淨的桃花瓣、糖料與酒等共同放在壇中,尋著記憶中的方法進行釀製。
他從前因為好奇桃花酒的釀製,而跟豫州神城中的一位釀酒師傅學習過釀製桃花酒之法。
傅雪衣發現在釀造桃花酒的過程中,能夠使他煩躁而不安的情緒變得平靜,因而就一直保留了這個方法。
臨近黃昏,傅雪衣拿著衣物去了一趟桃花林深處的溫泉靈池。
夜色降臨之際,他敲響了謝凜的房門。
房間內的燈火隨著門被打開而傾斜出來,輕輕地落在了傅雪衣一襲豔麗的紅衣之上。
臨行前,傅雪衣的目光落了那方從來未曾使用過的櫃子。遲疑良久後,他最終打開了櫃門,從櫃中取了一套嶄新的衣裳出來,換掉自己身上原有的衣裳。
謝凜微抬眸光,落在傅雪衣周身。
傅雪衣容貌本就清冷而漂亮,紅衣襲身,便愈豔絕,單薄清瘦的腰身被柔軟衣料包裹著,裁剪有度,好似是有人一寸一寸丈量過一般,有些過分的貼合。
傅雪衣察覺到謝凜打量的目光,呼吸放緩,輕聲喊道:“師尊。”
他還欲說些什麼的時候,謝凜已經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將他拉了進去。
當謝凜靠近時,強大而具有壓迫感的氣息像侵襲而來的巨獸,寒涼之中帶著強勢,使得傅雪衣的呼吸亂了一瞬。
這一次,心裡驀然生出的不安與羞恥,讓傅雪衣下意識想要逃離這裡。
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弱小了。
傅雪衣意欲抽身逃離此地,卻被謝凜伸手給拉了懷中,不準他再離開。
他下午時待在桃花林中太久,即使沐浴過了,可發間染上的桃花氣息依舊未曾消散,清淡地浸了周身,很快溢滿房間,到處都是。
原本漂亮的紅衣很快墜落在了地上,如同一團豔麗張揚的火,將傅雪衣周身搖搖欲墜的防備給吞噬殆儘了。
傅雪衣像一團乾淨無暇的雪雲,被一雙泛涼的手給摘取了下來,又很快陷入混亂之中。
他試圖讓意識保持清醒,可這一次的謝凜似乎比上一次來得更有技巧些,溫和綿長的手段如同一張巨大的網,令他一再敗退。
脈脈靈力從他的四肢百骸鑽了過去,又很快聚集了起來。
傅雪衣意欲出聲,卻說不出話來。
反複幾次之後,他方覺自己眼尾與麵頰上的微微濕潤,連眼睫上都帶著些許的潤意。
他被謝凜給弄哭了。
這種感覺是前所未有的。
謝凜安靜地停下動作,目光落在傅雪衣麵容間,停留瞬息。
正當傅雪衣以為謝凜打算放過他的時候,謝凜卻將他拉起來,抱在懷中。
近在咫尺的距離之下,連彼此的呼吸都能交織在一起,曖昧不分。
傅雪衣聲音輕啞:“師尊……”
下一瞬,謝凜的指尖落在傅雪衣的背上,一塊一塊地細數眼前人的脊骨。
緊接著,他伸出手,用著不輕不重的力道,捏住傅雪衣的下巴,低頭吻了上去。
這是他們今日夜裡的第一個吻。
謝凜用了幾分力道,最終讓傅雪衣沒能夠再逃避過去。他輕輕地吻過傅雪衣的唇,然後是高挺的鼻梁,似桃花般的眼睛,眼尾的薄紅與濕潤。
謝凜唇間嘗到了傅雪衣眼淚的味道,略微鹹澀。他吻掉了眼前人麵頰上的淚珠,才陡然繼續剛才的動作。
不得已之下,傅雪衣隻好抬手環住謝凜的肩,整個人攀附住麵前這個名為他師尊的男人。
“師尊。”
意識恍然的時候,傅雪衣被充沛的靈力給堵住了,卻還在想:幸好明日是宗門早課每隔六日後的休息日。
否則,他該怎麼在符鳥出現的時候醒得過來呢?
……
傅雪衣睡了過去,就連在夢境之中,他也好像是坐在一艘極不穩當的船上。
當他睜開眼醒來時,眸光輕顫顫的,繼而看見了坐在床邊的謝凜。
雪衣鋪在他手背之上,帶來冰冰涼涼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