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過程中,幾大峰主有空閒的,都來簡單地看了看這次考核。
向來不參加這種儀式的謝凜,出乎幾大峰主意料,竟然頭一次地來了這裡。
其他峰主紛紛感歎道:“仙尊收了徒弟,就是不太一樣了。”
唯獨隻有月前才挨過打的臨江仙峰主聞言,撇了撇嘴,看見謝凜離開,才低聲道:“唉,合著隻有我最倒黴……”
結束考核後沒多久,謝凜轉身朝傅雪衣走去,中途看見有弟子叫住了傅雪衣。
那名弟子將傅雪衣叫到了桃花樹下。
傅雪衣記得他同這位師兄比試過幾次,算是認識,卻仍舊有些疑惑:“這位師兄,你是有什麼事嗎?”
“傅師弟,我有一封書信要交給你。”
這名弟子說著,將一封書信放在傅雪衣手裡,叮囑道:“傅師弟記得要看。”
等這位師兄離開之後,傅雪衣垂眸盯著自己手中的書信,失神良久。
他拆開看了幾眼,信中是那位師兄對他表明心意的內容,還約他明日休息日去青城郊外遊玩。
若是應允,可在明日巳時一刻赴約。
若是不去,這位師兄自會知道他的意思,並不會多等。
傅雪衣在樹下站了好一會兒,風涼涼地吹過他的臉頰。他忽地又想起了那次花燈節上無疾而終之事。
好半晌後,傅雪衣轉身走出桃花樹下,眸光捕捉到謝凜站在遠處的身影。在謝凜的目光注視之中,他突然有了一種做壞事被抓住的錯覺,後背僵直。
可是,他明明什麼也還沒做。
傅雪衣很快將書信收了起來。
謝凜目光自傅雪衣手中書信一掃而過,問道:“要去藏書閣?”
傅雪衣搖頭。
謝凜便道:“那就回去吧。”
於是,傅雪衣短暫地將書信拋之腦後,跟著謝凜回了清玄境。
晚上,他在沐浴時,才想起被自己臨時藏在儲物空間裡的書信。
傅雪衣起身披了外衣,回到書房,將書信放在了木盒之中,鎖了起來。
他在櫃中隨意選了一套衣裳換好。
思及上個月月初的事,傅雪衣將釀好的桃花酒取出來,喝了兩小杯,給自己壯膽,才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他的身影很快融入夜色之中。
傅雪衣來到謝凜住處,卻並未見到謝凜。他遲疑瞬息,便聽見了從殿中傳來的琴音,折身朝清玄靈殿走去。
清玄靈殿中,傅雪衣沒有打擾謝凜彈琴,而是站在不遠處聽完了謝凜彈的這首曲子。
他此前也聽過幾次謝凜彈琴,卻是第一次聽這首曲子,曲調悠緩。
一曲終了,傅雪衣才出聲喚道:“師尊。”
謝凜抬眸望了過去。
傅雪衣夜裡換了一件淡色衣裳,柔軟的薄紗外攏在雪色之上,像淡粉的桃花,豔麗卻美好。
隻有在這種時候,傅雪衣才會穿他送的衣裳。
謝凜道:“過來。”
傅雪衣聞聲走過去,謝凜問他會彈琴嗎,他應聲道:“會。”
謝凜又問:“會剛才的曲子嗎?”
傅雪衣遲疑地解釋:“師尊,我隻聽過一遍你剛才彈的曲子。”
謝凜並未多言,隻應聲道:“坐過來彈。”
傅雪衣又走近了些,周身的桃花香氣隱隱約約地落在了謝凜鼻尖。
正當傅雪衣以為謝凜會把琴的位置讓給他之時,謝凜卻出手握住他的手腕,將他拉了過去。
傅雪衣被迫坐在謝凜懷中,後背貼近的人,強勢的壓迫感讓他心生不安,如鴉羽的眼睫輕顫,低聲喊道:“師尊。”
謝凜輕緩的聲音響起在他耳畔:“彈吧。”
傅雪衣隻好鎮定心神,記著剛才的曲子,指尖落於琴弦之上。
他的記憶力很好,很快回憶起整首曲音,旋即曲隨音動。
謝凜的吻輕輕地落在了傅雪衣耳畔,像一片冰涼又柔軟的羽毛,讓傅雪衣此刻原本準確無誤的琴音有了一個小小的失誤。
傅雪衣指尖微頓,克製住呼吸的動作。
謝凜語氣平靜:“繼續。”
傅雪衣隻得繼續,謝凜的吻從他耳畔緩慢地移至頸側,纖薄的肌膚能夠清楚地感知到謝凜噴薄的呼吸,涼如絲,隱約發顫。
傅雪衣原本是沒出多少差錯地彈著那首曲子,隻是到了後來,這首曲子的音越來越亂,亂得有些不像話了。
曲音說不清是清越動聽,還是曖昧難分。
清玄靈殿中陡然落下最後一個琴音,弦音斷開,淡粉的桃花已然被泛著冰涼的靈力接觸了個遍,剝離得落了地,無聲無息。
傅雪衣的背驀然繃直,原本係好的頭發散了開來,如同柔軟的墨色軟綢。
冷光輕拂,瑩瑩生輝。
傅雪衣像一塊無暇的美玉,亦是被染上了桃花般的顏色,漂亮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