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傅雪衣說出要挑戰他的時候,林翔在某一瞬間生出一種可笑又荒謬的情緒,但這種情緒又很快在他看見傅雪衣那雙清澈眼眸的時候,瞬間消散,轉而被一種奇怪又心慌的情緒所取代。
一個不會修煉的廢物,就算僥幸得以修煉,竟然也有這樣完全不懼怕的眼神。
當日,林翔從宗門外曆練歸來之時,於第一時間得知了仙尊收徒的事情。數年前,他欲拜入上林春一脈失敗,甚至連仙尊的麵都沒有見上。
可他卻聽聞這個傅雪衣先是闖九天玄階失敗,又苦苦哀求後才離去,卻在數月之後引得仙尊親自下山去豫州收了這個徒弟。
近百年來,無數天才無一不想拜入上林春一脈。所有人都在看著當世仙尊究竟會收怎樣一個親傳弟子,但是……憑什麼到最後連一個修煉廢物都能占據劍宗最強大的劍道傳承?
當時,傅雪衣拜入宗門數月,卻連最簡單的煉氣境界都突破不了。
學堂弟子無數,竟然也沒有一人讓傅雪衣吃點苦頭。
除了一張臉,傅雪衣一無是處。
在學堂上,林翔不過是小小試探加以出手,便傷了傅雪衣。都是同輩弟子,這個廢物連他一成劍力都躲不過,最後還要躲在彆人的庇佑之下。
現在,傅雪衣竟然敢主動向他發起挑戰,當真是可笑。
“傅師弟!”
賀流雲的聲音驀然響起,看向傅雪衣的目光之中隱約帶著點兒不太讚同之意,他欲開口的時候,又被林翔打斷了話音。
“傅師弟邀約,我豈有不敢應戰之理。”林翔回神,笑著出聲,“隻是傅師弟如此好看的一張臉,輸了可彆哭鼻子,否則就不美了。”
傅雪衣語氣平靜:“不會。”
林翔道:“傅師弟,今夜亥時一刻,黑市擂台見。”
青州神城的黑市於每日夜晚亥時整開市,一直開到清晨夜色徹底散儘之時。
林翔達成目的,轉身離開此處。
而後,按捺不住的賀流雲道:“傅師弟,你剛才的確不該答應林翔那人的。”
周遭同行的弟子亦是如此說的。
傅雪衣輕聲道:“賀師兄,你忘記了嗎?是我向他挑戰的,並非他向我挑戰。”
一位師兄道:“林翔已經踏入元嬰境界,在臨江仙一脈這一屆弟子之中,當數前列者。就算是同階一戰,傅師弟你的對戰經驗也沒有林翔豐富。”
“正如師兄所言,我沒有多少對戰經驗。”傅雪衣反問出聲,“可是,我若不去挑戰,又從何處得到這些對戰經驗呢?”
“就如同我跟林師兄說的,今夜贏是贏,輸是輸,誰都不會生怨,大家彆再勸我了。”
賀流雲仍舊有憂心之色。
雲舟停在青州神城之外,一行人下了雲舟後,賀流雲走在最後,對傅雪衣道:“傅師弟,你沒有本命長劍,今夜擂台試,我可以將劍借給你。”
傅雪衣搖頭拒絕。
賀流雲道:“普通長劍對上林翔,會更加沒有勝算的。”
“我猜。”傅雪衣應聲回答道,“擂台試上,林翔會選擇普通長劍。”
甚至不用去過多猜想與分析,林翔選擇普通長劍,一定是必然的事實。
夜色將暗,青州神城內,已經陸陸續續地點上了燈火。燈火映長街,滿目皆是繁華景。
建築高矮錯落有致,街道四通八達,街上叫賣聲不絕於耳,熱鬨至極。
傅雪衣一行人進入神城後,先是四處逛了逛,等到夜色徹底暗下來的時候,才啟程往城中最大的酒樓走去。
傅雪衣已經很久沒來如此繁華熱鬨的城池逛過了,這次跑來這裡逛了一圈,顯然是心情愉悅至極。
“傅師弟?”
長街上人來人往,傅雪衣一不小心與其他人走散之後,賀流雲傳來靈訊,問他此刻身處的位置。
傅雪衣回了靈訊,說不必折返,約定了待會兒直接在酒樓門口碰麵。
“這位小公子,要買糖葫蘆嗎?酸酸甜甜,可好吃了。”
傅雪衣聽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在招呼他買東西,便走過去,將老者剩下的糖葫蘆全給買了下來。
老者聲音顫顫巍巍地勸說道:“小公子,你一個人不用買這麼多的。”
傅雪衣笑了下,解釋道:“老人家,我還有一些同伴,也是給他們帶的糖葫蘆。”
傅雪衣遞過靈石,將老人裝好的糖葫蘆取了過去,繼續朝著神城最大的酒樓走去。
酒樓共有六層,外表通體照明,於夜色間有流光溢彩浮現,來的客人人來人往。
賀流雲一眼便看見了從不遠處走來的傅雪衣,連忙出聲喊道:“傅師弟?傅雪衣?”
傅雪衣聞聲走過去,將手中給大家帶的糖葫蘆分了分,解釋道:“路上遇見的,我嘗了一串,喜甜食與酸食的,應該都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