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對壘,鼓聲喧天。
一片廝殺聲中,血光衝天。經過嚴酷訓練的將士們的身體在連綿的角聲裡鑄成密不透風的人牆,奮勇保衛著自己的家國。
穿著玄色盔甲的將領手舉王旗,用另一隻手中的利劍硬是殺出一條血路,士氣也隨之大振。
與此同時,在戰場左緣,一座臨時搭建起的高嵐上,被風吹得鼓脹而起的簾帳在空中翻滾,依稀可見帳中兩人的衣袍一角。“嗬……”在一片廝殺聲交織混沌之時,一陣輕笑從帳中溢出。高嵐上,穿著青綠色長衫的少年朗聲笑著,一臉促狹地望著對麵白衣翩然的男子陰沉著臉。玄青衣衫包裹著的小腿在破舊的木桌下抖得越發起勁。“清遠侯,學習這市井流民之姿不要告訴本王也是你體善民情的手段之一。”白衣的男子再也忍不住了,一邊強壓怒火,一邊寒聲諷道。看見他板起了麵孔,蕭亦珣的眼中起了一絲波瀾,繼而撫平衣褶一本正經端坐著,從桌上的棋盒裡拿起一粒白子,正欲落子,卻不想棋盤上早已零亂不堪,棋子紛落,棋盤也搖搖欲墜。糟糕,都怪自己剛才蹺著二郎腿抖得太厲害了。清俊的臉上閃過一絲窘色,吐舌笑道:“煊,重來一局吧!”宇文煊默然起身,雙手一撩白色的蟒袍,緩步走向高嵐危緣處,俯瞰戰況,冷峻漠然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欽佩意味的淡笑。蕭亦珣望著呼嘯的風吹拂著他微笑的側臉,心下不由一動,繼而臉上展露出一抹溫柔的淺笑。“仲煬將軍真是驍勇善戰呢。”蕭亦珣順著宇文煊的目光瞥見那身穿玄色盔甲的將領在敵軍中浴血奮戰的身影,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莞爾說道,眼神又凝注在身旁男子冷峻的臉龐上。硬朗的線條在飛幔的挑弄下顯得柔和些許,墨玉般的發絲被風吹散在耳後,深邃的星眸中有了然的傲氣,負手而立的白衣身影在夕陽中鍍上一層朦朧的韶光,流轉出琉璃般的色澤。玄青衣衫的少年久久的凝視著,清俊的臉上流露出更深的笑意。
右側的戰場上,黃土彌漫遮蔽了視線。仲煬不停揮舞手中的利劍向敵軍砍去,因過度疲憊而略顯混沌的雙眼中飽含著凜然的殺氣。一陣陣利器揮動的聲響與赤紅的鮮血噴濺而出的湧泉之聲在殘陽下交織縈繞,鼓噪著人的耳膜。在一片喧囂的暴亂中,仲煬一眼瞥見敵方主將倉皇逃竄的身影,雙目冷睨,飛身追去,一劍刺向其命門。見血封侯的刹那,一聲慘叫溢出,飄散於回旋的蒼穹。“不過是一群貪生怕死之徒罷了!”仲煬鄙夷地諷笑道,一邊不費吹灰之力割下亡命主將的頭顱,提起臟亂糾纏的頭發,顱腦便詭異的在他手中旋轉,依稀有未枯竭的血液滴落在玄色的鱗甲上,熠熠生輝。“普天之下,皆歸朔天!”兵士們簇擁著仲煬,高聲齊呼,頌聲震耳連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