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抬眼望他,他很瘦,很冷,很寥落。
我替他包手時偷瞄了幾眼他的眼,有點期待那裡出現淚包包,結果沒有。
我曉得,進京的路長風又勁,他的淚腺風乾了。
而且,他隻在高興的時候哭。
“就當我在他近前吧。”最後,他有點氣呼呼地說。
我在他手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站起身仔細想了想,張開雙臂環住他。
“疼麼?”
“很疼。”
“疼你隻得忍一忍。會過去的。”
“好。”
“很快。”
“我明白。”
六日後,我回到洛王府。
我伏在老洛王的耳邊誠實地對他說:您的兒子洛子卿,在京城欺男霸女,為害一方,上至八十歲老太,下至八個月小兒無不聞風喪膽,人見人死,狗見狗嚎,王八見了甩殼兒跑……
那愧疚一生的老人,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再過了一日,老洛王西歸。
我踐諾燒了血衣,煙火繚繞中見到洛子卿。
我扶著崩潰的王閣老,吩咐王府做一次掃除。
天蒼蒼,野茫茫,新的洛王,就要回來了。
我說過,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