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鬆大人，國鬆大人！”

焦灼的聲音由遠及近，我和國鬆一並回頭望去，是一個腦袋中間光光的，留著武士頭的男子，看樣子還沒我和國鬆大，小小的眼睛小小的嘴，倒有點唐朝仕女圖裡宮女的模樣。

他見到我頗感陌生，便附耳在國鬆身旁說了幾句。

國鬆寒了臉，清了清嗓子說，

“正利，這位是我新聘用的家臣，名叫織田裕二。以後有什麼話就在我們麵前說，不必遮遮掩掩。”

那個叫做正利的男子紅了紅臉，有些彆扭地看了我一眼。

“他是稻葉正利，我衷心的部下。同樣也是將軍大人的乳母阿福夫人的三公子。”國鬆平靜地道。

我有些不可思議地張了張嘴，複又問了正利，“你是阿福夫人的親生兒子？！”

他有些為難地點點頭，正要回答卻被國鬆搶先一步道，

“你瞧她母親大人想得多周到，將軍大人和我這裡都有她的兒子，無論我們誰勝誰負，她終究是勝者。”

正利低下頭畢恭畢敬地站著，我能夠體會到他無地自容的感受，不由得來了火氣，衝著國鬆嚷嚷道，

“正利是正利，他母親是他母親，你剛才不也說了他是你衷心的部下，話裡藏刀的多傷人！”

國鬆被我這麼一說愣了愣，看來被屬下頂撞的滋味他是沒有領教過，否則他也不會擺出那張大臭臉來給我看。

“我哪兒有說過正利不好？！”他回過頭去對著正利道，“我說過了，一視同仁，不管你是什麼出身，隻要衷心為我辦事，我就不會虧待你！”

“是！屬下定當儘心竭力！”正利突然神色嚴肅凝重。

我瞪他們一眼，彆過頭去，心裡暗歎一聲，儘是些被封建思想迫害的人們，真是眼不見為淨。

等我回過頭來的時候，正巧對上了正利的小眼睛，他突然刷紅了一張臉，低下頭去怎樣也不願意抬起頭來，像個紅富士似的。

“正利，你臉怎麼這麼紅？”我好奇地問他。

“我……我……”他吞吞吐吐，最後隻說了句有事要忙便一溜煙兒地跑了。

我看得莫名其妙，站在一旁的國鬆卻笑得賊兮兮的，一看就知道沒安好心。

“笑什麼？”我瞥他一眼。

他輕嗤一聲，道，“正利一看到長得俊的就會臉紅。”

我皺了皺眉，有些摸不著頭腦，“你不也長得挺俊，為什麼見你就不臉紅？”

“想知道為什麼嗎？”他笑得神秘，朝著我勾勾手指。

我鬼使神差地點點頭，挨不過好奇心，把頭湊了過去，他沉默了片刻，緩緩地一字一頓地輕聲道，

“因為他隻會對生得俊的女孩兒臉紅。”

我突如遭到晴天霹靂一般從他的身邊彈開幾步開外，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他說話時語氣輕輕軟軟的如微風拂過，耳邊蘇蘇麻麻的，這會兒輪到我臉紅得像個紅富士一樣了。

見到我窘迫的樣子，他笑得十分開懷，似乎是在報複我剛才對他的不敬似的，眉眼之中儘是笑意。我猛地搖搖頭，莫明其妙地感到心裡堵得慌，天哪，我是二十一世紀來的女生誒，和一個古人臉紅矯情個什麼勁兒啊，賭氣般地跺了跺腳，我徑直問他，

“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我是女子的？”

他指指自己的頭頂，答非所問地道，“你一個小小的侍衛怎麼會不剃武士頭？”

我撅了撅嘴，“你不是也沒有剃，再說了，像個禿子一樣，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