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豆?”樓小禾用力抹了一把眼淚,瞪大眼睛看過去,“……順子?你、你們——”
她哽住,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難道要說:你們不是變成炒肉團和桂花肉被我歡天喜地吃掉了嗎?
“……”
她兀自淩亂,豆豆一拍巴掌,噔噔噔跑過來,拽著她就走:“這孩子忒不懂事了,大家夥專程來接你,磨磨蹭蹭像什麼樣子。”
“?”
她人被拽走了,魂還在原地,“接我……去哪?”
“上學啊。”豆豆跟逃命似的,拽著她走得飛快。
“?”
“天君大恩大德,好吃好喝招待不說,竟還特地準我們入學堂識字讀書,可惜啊,他這會兒沒在,不然我定要給他磕個大的,哎呀,真個是活佛心腸……”
樓小禾怔愣扭頭,豆豆口中的“活佛”此刻大剌剌杵在門邊,但好像沒人看得見,除了她……
哦,對了,就在剛剛——
活佛吃了一記脆生生的耳刮子,她賞的。
“……”
樓小禾如夢初醒,猛地轉回臉,腳下不由自主一軟,慌慌張張握住豆豆,“竟有此等好事,回頭見著天君,一起給他磕個大的……”
葫蘆架下的沈渙一行人看得一愣一愣的:這也行?
被“在場看到天君挨打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得被滅口”的危機感所支配,大家夥麵麵相覷,然後——
沈渙:“是了是了,磕個大的……”
小弟一二三四:“磕個大的……”
小弟五六七八:“大的大的……”
大家齊齊跟著附和,圍在樓小禾和豆豆身後,腳尖踩著腳跟一擁而出。
人聲漸遠,院中獨留一尊活佛,活佛左側臉頰上,赫然腫起個鮮紅的巴掌印。
小狗喂飽了,這一爪子,真結實。
*
學堂比樓小禾想象中大很多,巍峨的殿堂屹立在青山腳下,殿門外立著兩個藍衣男子,一個高高瘦瘦,一個短小精悍,兩個人翹首以待,不知在等什麼。
“沈護法,你們可算來了。”
唔,原來是在等他們。
“你倆不去講學,杵在這裡做什麼門神?”沈渙沒好氣道。
高瘦男乾咳一聲,道:“今日不知吹的什麼風,竟把柳護法給吹來了。”
沈渙一頓:“她來乾什麼?”
精悍男道:“來旁聽的,約莫是打算物色新苗子,跟著她學醫修。”
沈渙眉頭一擰:“她瘋啦?知道今日入學的都是什麼貨色嗎?醫修?大字不識學個屁醫修。”
高瘦男用力咳嗽一聲,“學堂重地,沈護法謹慎言辭。”
沈渙生得一副白淨斯文的麵孔,言行舉止卻粗莽,他不是個守規矩的,若是在旁的地方,少不了要橫眉怒目回敬對麵人一句:“你在教我做事?”
但這裡是學堂,他今天若敢在這裡撒野,明天就未必見得到升起的太陽了:莫說彭侯,在那之前,柳含煙就不會放過他。
沈渙憋憋屈屈地一擺手,“算了,人我帶到了,你們自己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