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你呢大壯 “手怎麼這樣涼?”……(1 / 2)

豆豆被困住的生魂,還有那個名叫栓兒的孩子,正等待她去解救;

對麵躺著的瘋子,等愛更等死,她昨夜殺過一次;

她原本猜測,柳含煙很可能是背後的神秘人,現在卻不那麼篤定了,畢竟眼神做不了假,柳含煙投向彭侯的目光,雖則複雜,卻找不到一絲惡意……

還有鳳仙霹靂火的餘音,阮存信被絞殺前的嘶喊,玉牌墜入湯鍋底的悶響,咬牙甩出去的那記耳光,湖上有人打鐵,叮叮當當……

這一刻,無數雜音遠遠地淡去,許多事情被遺落掉了。

寂靜的雪夜,有個人與她對麵而臥,他語聲款款,誇她聰明,誇她有眼界。

可她什麼綺思也顧不上有,一心隻想找個人取暖。

……娘親,冬天實在太冷了。

樓小禾抬手抱住自己,彎腰蜷成蝦米,用力搓了搓手臂,企圖緩解身體的冷意。

身後是沙沙的落雪聲,身前是彭侯均勻有力的呼吸,她本能地湊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汲取一點溫暖。

“你不冷嗎?我好冷……”

樓小禾兩排牙齒打著寒戰,聲音哆哆嗦嗦,直到湊近了,才發現他們躺在一個被窩裡。

“你要不也過來一點,被子小,躺近些,風才鑽不進來。”

若照小紅的性子,像這樣二人共臥一榻,怕是早就拱到彭侯懷裡去了。可不知是不是到了這冥鴉甕,小紅覺得陌生,竟全無反應。樓小禾慫得很,隻敢小心翼翼湊近,她冷極了,說話間,幾乎飆出淚來。

男人卻像根木頭,一動也不動。

她凍得神誌不清,口不擇言起來:

“彆以為我不曉得,誇我聰明有眼界,拿好聽的話來哄我,這些都是你從那破書裡學來的,又一個賺取人真心的膚淺手段吧…可你這是什麼意思?動動嘴皮子哄人可以,要借你身子取個暖便吝嗇玉體…大家都是大男人,誰又能占誰便宜…今日我若凍死在這裡,難不成就趁了你的意…你莫忘了,我可是諦聽欽定,你的天生克星…你若真個想死,隻能借我之力…還是你嘴上尋死,心底卻貪生…是以有意要我凍斃於此…你個魔頭,好狠的心…”

樓小禾牙關抖個不停,一串碎碎念顫顫巍巍的,念經一般,似乎終於感化了對方。

彭侯修長的手臂繞過她,將她圈進懷裡,他像個火爐子,燒得旺旺的,樓小禾一貼上去,便頓時活了過來,暖意流經四肢百骸,凍得發麻的手指腳趾微微泛起癢意。

她腦子漸漸清醒,聽見彭侯的聲音響在頭頂:“不是在哄你。”

“什麼?”她還沒緩過來,隨口咕噥了一聲,尾音發顫。

“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最有眼界的孩子。”彭侯一本正經地,將方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樓小禾愣了愣,耳尖燒起來,“你、你彆說了。”

彭侯笑:“誇你呢,不愛聽?”

她吸吸鼻子:“孩子、小孩、好孩子、乖孩子……諸如此類字眼,天生就不愛聽,還請天君多擔待。”

彭侯的手掌在她發頂一下一下地輕撫,他似乎格外偏愛樓小禾發絲的手感,撫摸的動作帶著幾分不著痕跡的流連,“我擔待你,你是不是該投桃報李?”

他話頭一轉:“叫我什麼?”

樓小禾默了一下,“……彭侯。”

這聲喚有如雄雞一唱,把天給一嗓子唱白了。

“……”

樓小禾眯了眯眼睛,好一會兒,終於適應了光線。

她的手心腳心都被人體暖爐烘得暖乎乎的。

樓小禾戳戳彭侯橫在自己身側的手臂,“天亮了,起來乾活。”

彭侯鬆開她,這時對麵的門板被人“篤篤”叩響。

“大壯,我家婆娘托你家婆娘做的貓蹄子,好了沒?娃娃不抗凍,緊著穿呢!”

男人的聲音,隔著門板也洪亮,尤其一聲“大壯”,喚得蕩氣回腸。

樓小禾:“……”

魂識入甕後會隨機附在裡頭的人身上,看來她和彭侯這是攤上了一對夫婦,男的叫大壯,女的叫翠花……

咦,翠花是從哪冒出來的?

……等等,夫婦?

樓小禾猛然一低頭,又猛然一抬頭……

“你的臉……怎麼沒變?”她抱著一絲僥幸試探道。

彭侯一臉淡然:“你的也沒變。”

……那就好,說明他們看彼此都還是本來麵目,也就是說在彭侯看來她還是條漢子。

彭侯眸光一閃,忽然道:“麻花辮挺好看的。”

“……”

低頭去看辮子前,樓小禾沒有錯過,那雙漂亮眸子裡一閃而過的促狹笑意。

她有一個合理且不算大膽的猜想……

“你早就發現了?”她此刻是女兒身。

樓小禾用力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