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柳護法給了我好多書,放在你書房裡了,我這會兒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把書拿來看。我已粗粗看過一本了,好像是些最基礎的醫理,但讀起來還是艱深得很。
“總聽人說,下同樣的苦功,學旁的若能出師,放在醫修,才算堪堪入了門,這話中的含義,我算是有那麼一點領略了。
“哎,還有句玩笑話,說什麼勸人學醫,天打雷劈,如此肺腑之語,多半是出自醫修之口,話裡其實還有一層意思,勸人吃苦,是要挨劈的,但我覺得醫修自己其實可以勸,老天爺是個明事理的,劈不著他們,畢竟這些苦,他們都已親自吃過了,勸彆人也來吃一吃,沒什麼不好,又不強迫人家……”
彭侯垂眼,看著腿上滿臉歡喜的人,聽著她不歇氣地碎碎念,臉上的神情一點點變得柔軟。
就在不久前,這個笑盈盈的人,疼得神誌不清,半夢半醒,抱著他的手不停哭著喊疼,淚水像總也流不儘似的,大顆大顆地從緊閉的雙眼中滾落,打濕他的掌心。
彭侯倏然伸出手,在樓小禾眼底輕輕摩挲,那裡已沒有了濕意,乾爽柔軟的肌膚觸感細膩,叫人愛不釋手。
樓小禾滔滔不絕的話頭驟然刹住。
她發現,彭侯似乎很喜歡親親摸摸,親手指頭,摸腦袋,還總摸她的黑眼圈……
這不是什麼好習慣,總撩撥的小紅色心大發,比如眼下,她幾乎下意識地,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男人的掌心。
“……!”
樓小禾驚恐地雙目圓睜,僵硬地不敢抬頭看人。
那隻手動了,穿過她的肋下,將她從彭侯大腿上抱了起來。
樓小禾一驚,不自覺繃緊了身子,連呼吸也停了一瞬。
彭侯抱著她坐在自己腿上,雙手握住她的髂骨,讓她靠向自己懷裡,扯過被子蓋住她,“緊張什麼,不是你說的要抱?”
樓小禾一張臉瞬間紅透:方才她剛醒那會兒,那句豁出臉麵去的小聲咕噥,彭侯聽見了。
她一邊唾棄自己,一邊像荒漠中迷途的旅人終於找到了綠洲般,貪婪地依偎向彭侯溫暖的懷抱。
“粘人。”
隨著語聲,她感到彭侯的胸膛輕輕震動。
就是!粘人精!樓小禾將彭侯這句話暗暗還給小紅,一邊猛翻白眼,翻到一半,卡住了。
她的視線僵硬地停在了一處,那裡是彭侯的側頸。
樓小禾怔然半晌,抬手,卻在要碰到時停在半空。
她微微起身,湊近了細瞧。
“彭侯。”她低聲喚道。
男人低低應了一聲。
“你脖子上的斧印消了。”
那可是盤古巨斧啊……
彭侯“嗯”了一聲,淡淡地。
樓小禾抿了抿唇,木著臉道:“……那你要不然解釋一下,為什麼我的牙印還在?”
男人側頸上赫然掛著一圈牙印,新鮮,完整,存在感強得要命。
“……”
樓小禾忽然想到上回的巴掌印……
——這瘋子的惡趣味真是……令人頭大。
她歎了口氣:“你特特將這傷口留著,是為了叫我瞧著良心作痛?”
彭侯居然笑起來:“心疼麼?”
“……”
樓小禾也笑了一聲,不服輸似的較起勁來,“那可不,心疼壞了,要不要給你吹吹?”
彭侯濃眉一挑,忽然彎著脖子朝她湊近些許,煞有介事地將頭一歪,“好,吹吹。”
樓小禾猛地呆住,愣了片刻,竟果真朝那片牙印的位置輕吹了兩口氣,匆匆忙忙,透著局促。
——不能輸,她想。
樓小禾尚未來得及退開,彭侯這時驀地轉過臉,她不自覺屏住了呼吸,睜大眼睛看他。
彭侯迎著她的視線,眼神深深的,像要將人吸進去。
樓小禾心頭陣陣悸動,視線震顫,慌亂間落在對麵人的唇上……
——要命了,想親。小紅好像要瘋。
她不會知道自己此時的目光有多麼露骨。
但對麵的人將一切儘收眼底。
“小禾。”他喚她,聲音裡沒有笑意。
“嗯?”樓小禾怔然應了一聲,目光卻始終直勾勾地鎖定住那兩片漂亮的唇瓣,動也不曾動一下。
她似乎聽見一聲歎息。
很快,眼前光影一閃,唇間覆上兩瓣溫熱,起初蜻蜓點水般輕啄了幾記,旋即重重地壓上來,壓得她不受控製地往後仰,一隻手托住了她的後頸,平時溫熱的體溫此刻異常滾燙,燙得她想要逃跑。
鼻息熱熱地交織,她的意識亂成一片,慌張地緊閉雙眼,任由對麵人鉗住她的下頜,撬開她的齒關,舌根驀然重重一麻,鑽心的痛感瞬間炸開來……
樓小禾猛然睜開眼,抬手在男人肩頭用力推了一把,他卻似乎很不高興,依舊追著她凶狠地吮咬,同時鬆開桎梏著她下頜的手,轉而往後,從肩膀上將她的手捉下來,不容抗拒地抵在自己胸口。
樓小禾感受到掌心下滾燙堅硬的胸膛,還有強有力的心跳,怦怦,怦怦,分不清是他的,還是自己的,又或者,是小紅……
她有一瞬間的分神,彭侯似乎有所覺,動作驟然變得愈發凶狠,樓小禾唇舌痛得要死,嗚嗚的抗議聲悉數被男人吞進腹中。
怎麼辦?莫非是邪功又發作了?彭侯好像要吃人。
小紅啊小紅,你要害死我,樓小禾快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