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道去超市買了些東西，又在路上堵了一下，提著一包東西進單元樓的時候遙遠聽見火車站的大

鐘敲了正六點。

樓很舊，遙遠記得上次出來還開玩笑說，這個樓要挺得過明年就成保護遺址了什麼的。

內樓道一年四季要開著燈才看得見，但是大概燈也壞了，遙遠開著手機才勉強照上去。

正在想到底是第三間還是第四間，轉過樓角，看見個挺寬的老太太站在誰家門口，咣咣咣敲了一

下，又喊：“小歐——小歐——”喊得像小歐殺了人一樣。

遙遠想，那就是這間了，走過去。

老太太瞟見個人走過來，回頭看他一眼，麵無表情又轉過去接著拍門慘叫“小歐——小歐——”

遙遠往後退了退，清清嗓子問：“您找他什麼事？”

老太太甩過個你誰啊的眼神，大概是看遙遠一臉和氣，長得也挺好看，就轉過來，挺氣憤地敲敲

手上密密麻麻寫著字的小本子，“收水費電費房租。”說完，好奇地問，“你是……？”

遙遠笑笑，“我是小歐的同事，他病了，過來看看。”拿眼睛瞟瞟那個本本，沒看出什麼來，就

笑容可掬地說：“您看這樣好不好，過一會兒我讓他過來交。”

老太太本來想發作，看遙遠那模樣又壓了壓，但是還猶豫著，挺無奈地敲敲本子“提醒”遙遠：

“今天一定來啊，這都拖兩個月了。”

遙遠頓了頓，放下東西：“多少錢？”

老太太眼睛一亮，“水費我們這兒是按商業收，6塊一噸，電費嘛均攤……”

遙遠把錢包掏出來拿著，錢掏不出來，隻好說，您告訴我個總數，然後按著數把錢數過去。

老太太這時候挺赧然地說哎呀我沒零錢找啊。

遙遠笑笑，說您天天管這個挺辛苦的，有時間再說吧。

老太太臉上開了朵花似的，笑嗬嗬地瞅著遙遠說，您可真通情達理，來我家吃飯啊，然後拖著鞋

啪嗒啪嗒下樓去了。

小歐不在。

遙遠看房間裡燈是開著的，想想應該不會走遠，大概是去哪裡解決晚飯了，也就沒打電話，靠門

等著。

隔了一會兒有人上來，腳步很輕，很慢，但踩得遙遠胸口一揪一揪的，他有點氣，長長呼了一

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