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碧眼的美女聳了聳肩。

她說，“不用了，那我就在這裡發條消息吧。”

編輯消息，發送出去之後，她也沒坐下，神情冷靜地在心中記數，打算等草壁的回答，如果這些人是不能得罪的客戶，那她就儘量虛與委蛇一下，如果是可以得罪的，那就給點教訓再走人。

見到她發了消息，半天沒收到回複。

有個看著挺老實的男人忽然笑道，“安娜小姐是在給男朋友發消息嗎？”

他才剛問完。

早川紗月的手機彈出了語音。

她直接接了起來，“喂，草壁先生……”

“是我。”

電話裡乍然流出的聲線極具磁性，讓她愣了一下：“老板？”

“嗯，開免提。”

早川紗月有些迷惑。

在另外三人同樣不解的神情裡，她把手機放在桌上，點了擴音鍵。

男人悅耳的聲音便好整以暇地在這間包廂裡響起：

“我給你三秒鐘時間。”

“不論你用什麼方法，三秒之後，我要聽到那群草食動物的哀鳴聲，否則就扣掉你這個月的獎金。”

早川紗月：“？”

她愣了一下，“等等，老板——”

“三。”

雲雀恭彌很有耐心地開始倒數。

想到自己已經加了半個月的班，早川紗月猛地抬頭去看周圍這三人，將三個大男人看出了一身汗。

他們當然也能從她剛才那聲“老板”裡聽出這個人是誰，此刻想也不想地抱頭蹲下開始告饒。

吵嚷而混亂的聲音裡，雲雀恭彌的聲線仍然極具辨識度：“二。”

早川紗月：“！”

我看你是想聽到我的哀鳴！

在最後一聲出來之前，完全找不到武器的她隻能抄起了餐廳的實木椅子，在那三個人瞪圓了眼睛的絕望眼神裡，選擇在萬惡的資本家威脅下，保住自己的血汗獎金！

-

沉重的悶響聲。

混合著慘叫聲。

一同送入電話的另一頭。

雲雀恭彌甚至能靠那些雜亂動靜裡的骨頭斷裂聲還原正在上演的場景，他神情悠然地聽著，直到電話裡變得安靜，過了一會兒，發現他還沒掛的女生拿起手機，語氣虛弱：“老板。”

“嗯？”

“損壞的桌椅板凳，報銷嗎？”

男人笑了一下，“可以。”

聽見他回答的人好像終於卸下什麼包袱，立刻恢複先前的活力，“好哦謝謝老板，老板再見——”

在對方迫不及待想溜的聲音裡，他打斷道：“把地址發給哲。”

“啊？哦。”

雲雀恭彌這才掛掉電話，把手機遞回給前麵開車的草壁哲矢，“掉頭，先去這個地方。”

草壁哲矢：“是。”

他看著路況，打方向盤的時候，忍不住在心裡嘀咕：

恭先生之前不是還說這個人可疑嗎？

為什麼劇本越來越往他看不懂的方向走了？

雲雀恭彌重又在後座閉上眼睛。

回憶起金發助理解決三個普通草食動物所花的時間和製造出來的動靜，以及從打完人的反應來看——

應該是習慣在裡世界待著的人。

但不是殺手，動作也不夠利落。

這樣的身手，彆說是碰到他的衣角了，就算丟到彭格列總部，也無法對任何重要人物產生威脅。

排除尋仇、暗殺等衝著人去的身份。

他覺得自己好像快要抓住這隻小狐狸的尾巴了。

……

雲雀恭彌和草壁哲矢抵達的時候，早川紗月剛給那幾位叫完救護車，車來之前，她還特彆將人搖醒，讓他們先把飯錢結了——

兩人正好看到她對著一盤法國藍龍蝦大快朵頤。

瞥見雲雀恭彌的時候，她筷子都忘了放下，猶如一隻被抓個正著的偷吃貓貓，隻來得及瞪圓那雙碧藍大眼睛。

“老、老板！”

三秒鐘後。

早川紗月捏著筷子站了起來，看著不知道為什麼抵達這裡的男人，片刻後恍然，“你也還沒吃呢？”

雲雀恭彌看了她一眼。

沒在她身上看出什麼傷，便拉開椅子坐下，去看桌上這十多道菜，不鹹不淡地應：“你胃口挺好。”

早川紗月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試著小聲解釋：“是剛才那幾位客人為自己冒犯了您權威這件事道歉，特意點來補償的，我想著您也不在，所以代您獎勵一下維護了集團利益的自己……”

如此說著，她越發理直氣壯。

雲雀恭彌垂著眼眸，唇角微揚。

“維護集團？”

“獎勵自己？”

早川紗月：“嗯嗯嗯！”

而後，他微笑道，“聽起來做得不錯。”

還在點頭如啄米的早川紗月：“……嗯？”

她沒聽錯吧，這男人真的順著她的胡扯誇她？

詫異之下，她重又去看落座在這典雅包廂、在暖和燈光映照下的西裝男人，迎上那雙灰藍鳳眸時，對方極有耐心的聲音悠然落入她的耳中：

“那麼，我該怎麼獎勵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