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 許西忱的事他們彆想乾涉(1 / 2)

西江月 於漾 4037 字 2024-03-29

不知為何,江繪總覺得下雨天就會墜機,看著窗外陰沉的雲和霧,她茫然地從包裡找出筆和紙開始寫遺書。

不知道寫什麼。

拖到最後,白紙上隻寫了一句話:我希望時光倒流,也希望我的抉擇不同。看著紙上黑字,江繪不由得笑了,真荒謬啊。

一覺醒來已抵達西城,原來沒有墜機,她便撕了寫好的遺書。腳踩大地時,襲來一陣鑽心的寒風,吹得人發抖,好像很久以前也是這樣一個天氣她離開了祖國,奔赴大英懷抱。

在機場等車,江繪無聊刷著知乎,有人提了個問題:還記得自己的初戀嗎?她打字:記得。

她的初戀啊,是一個喜歡泡妞把妹、吹煙喝酒的混蛋。

卻也是一個願意為了幫她罰抄一整晚不睡的回頭浪子。

回想起那個總是捉弄她的人,江繪有些情緒泛濫,眼睛酸澀。

晚上是母親的生日,在酒店大辦宴席,江繪從機場趕去,匆匆在洗手間換了衣服,母親準備好的白色抹胸裙。鏡中自己臉色蒼白,實在是疲勞,可隻好硬撐著。敷了一層粉遮住,又淺淺塗了正紅色的口紅,總算像個人了。

一進門就被親朋好友圍住,簇擁著誇獎。“不愧是舒華的女兒,這氣質,說不出的好!”“人家可是留學回來的高才生,氣質自然是沒得說。”“小時候阿姨還抱過你呢。”“像舒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江繪一一回應,心裡卻不適這種場合。

母親是國內知名畫家,趙舒華,今天過五十歲生日,圈內自然要捧著。

在結束嘈雜交際之後,她托著一杯紅酒走向露台,想逃離這名利場。

天空黑鴉鴉的,燈火環繞間是一片男女的嬉笑聲,風吹到她裸露在外的肩膀上,她不由打了個顫,她平日裡從不會穿這種衣服,總是想怎麼舒服怎麼來,可是母親要求她要優雅得體。

趙舒華的女兒不能給她丟人,優雅,乖巧,懂事,優秀是母親為她製定的要求。

其實冷風對她一向是包容的,甚至從未委屈過她,每一次吹風時都都有人在她身邊。可是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如何能奢求一個人長久陪伴在她身邊呢。

在她想心思出神時,有人喚她:“江繪,你怎麼在這?你母親到處找你呢!”回頭望,是她大姑江顯文,她把江繪一把扯進廳內,指甲劃到江繪的胳膊,江繪“嘶”的一聲,想抽出手卻沒做到。

江顯文皺著眉頭數落江繪:“你去國外待那麼久怎麼還沒以前懂事啊!害得我好找!你母親今天生日,你是她女兒,該去敬酒、發言的,怎麼一個人在這躲著。”

見江繪低頭不說話,江顯文又不悅道:“你應該懂點事了,你爸爸在英國長期定居,舒華最需要的是你,彆再任性了。”

江繪隻是垂眸看著雪白手臂上的一道劃痕,紅的。

她任性嗎?不懂事嗎?母親說什麼她不都照做,當初說出國念書她鬨不過不也去了嗎?

被大姑推到台上,看著底下黑壓壓的人群,頭昏腦漲。說了一通得體又孝順的話,響起一片掌聲,於是她下台。

母親又上台,說了什麼她有些聽不清了,頭是昏的,隻看得見她嘴巴一張一合,笑的很開心的樣子。

胳膊上傳來陣痛,大姑劃的劃痕冒血了,偏偏此刻還要乖巧地笑。從小她就比家裡旁的孩子聽話,也更討大人歡心,所以兄弟姐妹都跟她不親近。父親常年在國外,一年見不上兩回,母親不願自己成為彆人飯後茶話的對象,所以對江繪很嚴厲,把女兒當成驕傲。而江繪也沒讓她失望。

這聽話的背麵是藏匿的叛逆,她不會外露。

被大姑帶著到處敬酒,每桌都喝一杯,90年的羅曼尼康帝紅酒,熏的臉通紅,江繪頭腦有些暈。大姑和母親關係好,又是妯娌,帶著江繪挨個敬酒再適合不過,母親等一下還有應酬,不宜喝酒。

江顯文仰頭喝完,側身對江繪說:“這才喝多少就醉了?”話裡透著嘲笑,“江家的人酒量都好,你爸爸和爺爺,我和你小姑,包括舒華,到你這怎麼就不行了?”

江繪用力睜了睜眼睛,不讓自己晃神:“沒醉呢。”

“我小姑怎麼沒來?”

“她還在芬蘭度假,沒空搭理我們。”

江顯文話裡不滿。江顯卿是江繪小姑,姓江的人中江繪最喜歡的人。

江家三代經商,江繪的太爺爺在民國時期賣茶葉,遠銷海外,發家致富,到江繪爺爺這代開始經營國酒,也是做出了名氣,成立了江氏酒行,在國內商界叱吒風雲。到江繪爸爸江顯晉手裡江氏發展成全方麵服務業龍頭老大,門路拓展開來,已是全國排名前三的大企業。

江顯晉去英國拓展業務,國內的事暫時就交給江顯文代理,這一代理就是十年。

江家的人事業心都重,除了小姑姑。江顯卿今年四十,看上去和二十幾歲沒差彆。小姑姑有錢,愛好是花錢,公司也不管,就到處吃喝玩樂。

大姑和小姑關係談不上好,畢竟有血緣關係擺在這,也不好明麵上講什麼。她們二人年齡差十五歲,根本也說不上兩句話,再者,小姑姑常年不著家,見麵都是問題。

“乾脆永遠彆回來,招人厭!”

江顯文拽著江繪往另一桌去了。

喝酒喝酒喝酒,酒都要溢出胃了。江繪實在難受,來不及打招呼就飛奔去洗手間,抱著馬桶一陣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