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大排檔門口，傻兮兮像隻沒人要的小狗，臉上淚痕交錯，原本用濃妝掩飾的麵具碎的稀爛，仍然望著無人的街的儘頭。
她不知道自己還在期待些什麼，難道心不會痛嗎，那可是血肉做的一顆跳動的心啊。
他傷害的這麼乾脆。
怎麼可能是演的。
她勸著自己：陳蕪啊，你以後會遇見一個更喜歡也對你更好的人，你會過的比現在好，你一定會幸福，這五年，不如不要，忘了。
可心受不住似的，越來越難受，如同被灌了鉛般沉重，支離破碎，無可修補。
假的。
她不能勸服自己。
她沉默著垂頭看著腳尖，眼淚一滴一滴掉在水泥地上，把地麵打濕，形成一小片湖泊。
她抬頭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抹去眼淚，風吹的鼻子眼睛紅了，心酸之意更甚。
她不想讓他們看到她這副樣子，決定離開。
至少明天，她就又是那個化濃妝灑脫不羈的陳蕪，也能自然和張聞打招呼。
她沿著那條街走呀走，一步步慢的不行，像是忘記了怎麼走路似的，搖晃著裝酒瘋。
其實她沒怎麼醉，隻是想擺脫成年人的身份。
一個二十九歲的人，明年就三十了，彆再整天想著情愛了，不值。
“如果愛忘了，淚不想落下。”
“那些幸福啊，讓她替我到達。”
“如果愛懂了，承諾的代價。”
“不能給我的，請完整給她。”
那些歌詞突然全都懂了。
再也不要喜歡他了。
陳蕪想。
*
陳蕪走了，江繪覺得這燒烤吃的也沒什麼意思，嘴裡的肉頓時就不香了。
“陳蕪人呢？”
大家聊天聊的正開心，一抬頭發現張聞和陳蕪都不見了，看向何飛宇。
何飛宇坐在他倆邊上，肯定清楚。
“張聞走了，陳蕪跟著出去了，然後我就不知道了。”
大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明白了。
既然是和張聞一起，總不會有危險。
江繪有些不放心，發信息給陳蕪：【你去哪了呀。】
許西忱看了看時間，十二點了，對江繪說：“她自己有分寸的，你不用擔心她，我們得回去了。”
江繪遲疑道：“還回去？”
他抱臂含笑看著她：“那我們開房去吧。”
江繪立馬起身往外走，都忘記和眾人道彆，滿心隻覺得許西忱太騷。
“等等我。”許西忱在後麵追她，腳步迅疾。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揉著她腦袋，低聲下氣哄人：“錯了錯了，我開個玩笑，你不會當真了吧？”一副曖昧的腔調。
此時，江繪就想起來在微博上看到的一句話：渣男的玩笑從來就不是玩笑。
好家夥，她心一下子變得拔涼拔涼，許西忱這麼一個小渣男，不會初次都沒了吧。
她突然就有些抗拒他。
彆扭的情緒瞬間上來，儘管很喜歡他抱她，但還是不能接受這樣一個事。
江繪掙脫出他的懷抱，不想表現出來自己的不開心，可臉上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她就是不開心！
許西忱雖然混，但反應能力超快，察言觀色的本領也過人，發現江繪情緒不太對勁，立馬發問：“怎麼了？真生氣了？”想到某種可能，他解釋道：“我說開房真的開玩笑的，我可沒開過房啊，真的，你要不信我我證明給你看。”
江繪微笑：“怎麼證明？”
許西忱笑著不說話，笑容逐漸狎昵起來，湊近她：“我倆開個房，我試試你就知道我開沒開過了。”
“啪”一聲清脆。
江繪一巴掌就甩到許西忱臉上，不過力度並不重，勝在氣勢上。
“滾。”
江小女王完勝許流氓。
許西忱吃痛地捂著臉，扭曲著五官，故作疼痛說：“我操，真他媽痛。”江繪也有點慌，自己下手真沒輕沒重的？
她連忙摸摸他臉，慌張極了：“沒事吧？痛不痛？”許西忱看她這麼認真，想捉弄捉弄她，便裝的更起勁了：“痛。”還嘶了幾聲。
江繪如果把在學習上的聰明勁放在對付許西忱身上，就能占據上風了。
可惜，她是個戀愛白癡。
哪能跟情場老手比呢。
江繪心慌，才和人家談戀愛就給了人家一巴掌，他都說了是開玩笑你還生什麼氣啊，簡直太容易情緒激動了。
“對不起。”江繪眼睛垂著，實在不好意思。愧疚感後知後覺，她後悔打他了。
開玩笑不就開玩笑嘛。
許西忱心被戳了下似的，一層霧氣漫上眼睛，他緩緩抬手摸了下她頭，嘴唇動了動：“江繪。”
“嗯？”她抬頭看他。
許西忱彎腰親了親她唇，溫柔地觸碰，鼻尖對著鼻尖，眼睛看著她的，眨了下眼：“小江繪，怎麼辦，好喜歡你。”
他聲音乾淨純粹，又低啞，像是一粒塵埃落在唱片機上。
江繪愣住，她嘴也碰了下他的，抱住他：“我知道，我也是。”
她當時不知道後來會懦弱地聽從彆人的話，如果她勇敢一點，就不會和許西忱分開了。
這一個夜，她放下了她所有的偽裝，端莊也好，禮貌也罷，從容也好，冷靜也罷，她通通不要。
她是活生生的江繪。
她不要做機器。
她要熱烈地喜歡他。
*
江繪踮著腳小心地推開寢室門，她知道楚粵一定會給她留門，一進門就被嚇了一跳！
楚粵盤著腿坐在床上，留了一盞很暗的台燈，眼神幽幽地看著她。
江繪捂著胸口直吸氣，看到柏千雲已經睡了，捂住嘴走過去把燈關了，坐到楚粵床上看著她，突然“啊”了一聲嚇她。
楚粵麵無表情道：“我不怕，先說你晚上去哪了不回去寢室。”
江繪歎氣，心想該來的還得來。
“談戀愛。”
楚粵沒想到她直接就說出來了，一臉震驚，嘴張的老大：“你不怕我舉報你啊！”她是真沒想到江繪竟然會主動承認，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要知道江繪可是神一樣的女人啊！
“不怕。”她往楚粵床上一躺，眼睛閉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