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莊公子怎麼會在這裡?”我強忍著想要咬牙切齒的衝動,儘力保持著基本的風度詢問著這位不速之客——不論是誰甫從夢中醒來,視線中卻撞入一張罩滿寒霜的麵容,都會大驚失色的吧!就算這張臉是多麼的絕色傾城,我此時……不,我從來都沒有過任何欣賞的興趣!還好我及時反映過來撤去功力,不然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予閒此次打擾,是特來向教主辭行的。”討厭的家夥微垂了眼簾,一貫掛滿寒霜的端麗臉龐及其罕見地流露出了幾分淺到幾乎看不分明的笑意——他就是這樣才顯得尤為欠揍!他抿了抿唇,終於隱去了有些張揚的表情,恢複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樣,“穀主與我明日便要離開了,這些天來多番叨擾,得貴教盛情款待,穀主與予閒感激不儘。”
你還知道自己叨擾了啊……“哪裡的話,莊公子太客氣了。”我坐起身來,拍掉身上的草屑: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位莊公子好像前幾日就來與我辭過行兼吵了一場吧,怎麼還沒走?我想了想,又擔憂此人臉皮太厚繼續賴著不肯走,於是乾脆不再吊他的的胃口,直言道:“除夕之夜,還請莊公子渡雲樓一敘。”
這便是給了他一個承諾了,本以為他聞言必將滿意而歸,誰知道他隻是抬起頭來,麵色古怪地望了我一眼,焰色的眸子中眼波流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不想呆在這裡再受他的氣,也擔心回去晚了讓彤雲著急——我這一覺睡得實在古怪,醒來時已是日薄西山,身邊還多了個不知怎麼找到這裡來的莊予閒——於是當即站起身來整理衣袍,轉過身就準備往回走。
“予閒在剛開始與教主商談時所言之事,您……真的不予考慮麼?”莊予閒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幽幽響起,我毫無準備之下幾乎一腳踩空,還沒來得及細細思量他究竟所言何事,那個人卻已經迫不及待地擋到了我的麵前,緋色的雙眸瞬間燃燒成一片火海,“您真的打算讓本應該得到的東西白白從手中溜走,偏安一隅終老嗎?”
我愕然,這家夥……莫非那天的也是試探?但不管他到底意向如何,我可不會出手打破現在幾大勢力表麵上的維持基本平衡,讓流清教首先去趟這潭渾水。想到這裡,我便肅然開口道:“莊公子謬言!”朝貌似皇都的方向搖搖拱手,以示尊敬……雖然這個動作怎麼樣都覺得彆扭,“北國趙家,清鉦王朝,新君即位後多少年來一向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且不論莊公子您是否有足夠的能力改朝換代,單是這為一己私利燃起烽火,置天下民生於不顧的做法,便早已失儘人心!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您也是明白的。今日之事我隻當未曾聽過,莊公子此後也莫要再提!”
莊予閒一貫是不懂得放棄的人,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這一次他隻是遺憾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是予閒疏忽了,隻是教主……”他抬起頭來靜靜地望著我,“您與那人之間的仇恨,難道還沒有到不共戴天的地步嗎?”
什麼?我微愕。我可不知道誰與我有過這樣複雜的糾葛。是莊予閒故弄玄虛,抑或是彤雲在有意隱瞞?但是不論如何,我也不可能在這個人麵前露出破綻。心念電轉間,我用一貫的冷淡語調開口道:“勞莊公子費心了,本教主的私事,自己會處理好。今日就此彆過吧,告辭!”語罷拱手作彆,乾脆利落地往似乎是來路的地方走去,不再去探究他那雙幽暗難測的眼眸中到底隱藏了多少秘辛——憑印象來走的話,應該能在天黑前回到懷雲苑吧……
“製作精巧,殺傷力也比較強大,實在是堪稱上品的,”我擺弄著手中木製的連發弩,由衷地讚道。停了停,將它放下問眼前的人,“不過……我教目前需要這一類的東西嗎?”
“呃……”彤雲正在燭火旁低著頭沏茶,聞言愣了愣,我瞬間覺得自己問的有些過分了——畢竟他也隻是擔憂我太過無聊,想拿些奇巧之物來討我開心——正準備出言解釋時,卻見他緩緩上前,將茶盞放在我麵前的木桌上,沉吟道:“教主恕屬下不敬……隻是,渡雲樓一役,雖勝券穩操,然而卻難以保證不生變故。屬下想,這種箭弩的射程雖然不能算很遠,但是殺傷範圍也並不算小。用於規模較大的射程內敵群應該是較為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