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聲,陸一尋撞在了一旁的牆麵上,男子往後趔趄兩步,身體在抖動著。
哐當——中年女子拉開了大門,手裡還握著一根長長的木棒。
男子瞥她一眼,悶聲咳了咳,再顧不得他們二人,立即按著胸口往外跑去。以他的速度推算,大約隻需要十幾秒就可以回到街道之上。
而顏語也根本沒去管他,趕忙上前去查看陸一尋。
“還好嗎?”顏語伸手按著他手臂上血淋淋的刀傷。
中年女子原本滿臉怒容,但看到陸一尋的時候就呆住了,“你們……”
“有人搶劫,麻煩你立刻報警和呼叫救護車!他的傷口需要止血,找一卷紗布或者乾淨的毛巾過來,”顏語抬頭,目光直視她。。
“啊?哦哦,”中年女人思維快速回籠,趕忙慌慌張張往屋裡跑去。
摩托車報警器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窄巷恢複了原本的安靜。
而原本的襲擊者身影也徹底消失在了小路儘頭。
“辛苦了,”陸一尋靠在灰牆之上,緩緩笑了笑,“你做的很好。”
顏語鼻子一酸,看著他衣袖被染成一片深色,忍不住偏開頭去。
“你怎麼會帶電擊棒?”他是早有準備,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
“因為昨天的車禍。”
顏語瞪大雙眼,竟然真的是這樣?所以他才會在她提出,空降會議、打車出發的時候全盤接受。照著原定行程走,是為了引出歹徒。電擊棒也是專門為那人準備的武器。
隻是沒想到,襲擊者會控製她為人質。
“你什麼時候意識到的?”是今天一早接到她的電話那時?
“不,我原本該睡到九點,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可能還沒有‘讀檔’完成。所以是睡了回籠覺,再次醒來的時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不說?”他應該看出來,她的不對勁了吧?
“開會前想說的,”陸一尋不自覺咳了咳,“但我還不確信。”
顏語自然明白。她是許願的那個人,卻依然不敢相信時光倒流。更何況是出了車禍的他?
“抱歉,差點讓你受傷。”陸一尋也曾抱著僥幸心理,認為昨天的車禍是一場意外。所以在一天的平安無事以後,放鬆了警惕心。
顏語搖搖頭,但堅定回來救她的是他,受傷的也是他。其餘的事情,大可不必計算的那麼明白。當務之急,還是要徹查對方身份,保證彼此的安全。
“知道他的身份嗎?”
“不知道,”陸一尋緩緩搖頭,“不過地上的包或許可以提供一些線索。”
聞言,顏語也鬆了口氣,至少他們不算全然“兩眼一抹黑”,“那就等警察來……”
“不,不能等警察來。你現在就查探一下背包吧。”他抬起右手按在傷口處,“我不要緊。”
“為什麼不能等警察來?”顏語不解。難道這件事有什麼隱秘不成?
陸一尋沉默片刻,隨後扯開嘴角,“我擔心明天還是9月12日。”
顏語一震,下意識認為這想法很荒謬。可她現在是第二次經曆9月12日,這本身就很荒謬,誰又能保證不會有第三次呢?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不能再用常理看待眼下的處境。
“我明白了,”她慢慢鬆開手,轉身跑去將背包取過來。
此時,中年女人帶著她丈夫一起匆匆跑出來,“你們沒事吧?我報警了啊,”她將手中的一卷紗布遞過來,“姑娘你先幫你對象處理一下?”
“好,謝謝大姐,”顏語拿過紗布,小心給陸一尋的手臂纏上數圈,“這位大哥,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按一下他的傷口?”
“哎哎,”高壯的男人忙上前來幫忙。
接著,顏語開始翻找起那背包。一拉開拉鏈,又是一股機油金屬味傳來,六七個不同形狀、遍布油汙的鐵製部件橫七豎八的躺著。
“嗯?這不是修車的嗎?”中年女人接著路燈看著她動作。
“您認識這個?”顏語索性讓開位置,拿起來讓她看清楚。
“對,我弟弟就是修車的嘛,這個叫,叫活塞環鉗,對,就是這個名字。”
“也就是說,這是修汽車引擎的?”
“是的,如果車在半道上壞了,喊修車師傅來,他一般都得帶這個。”
顏語眼睛一亮,開始在背包中翻找。她以為自己能找到名片或者帶有修車行標誌的物件,但找來找去都隻有那些老舊的工具。
“足夠了,”陸一尋開口。
顏語抬頭看向他,“你知道怎麼找到他了?”
“嗯,我記得那台白色貨車的車牌號最後兩位是79,”再憑著“修車行”、“年齡五十歲左右”、大致的身高體重,應該可以找到人了。
顏語鬆了口氣,“那就好。”
還沒等她繼續和陸一尋討論,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
“對了,”顏語起身從帆布包裡取出一張名片,看向中年女人,“一時情急,我踢了你們的摩托車,你看看有沒有損壞,如果有的話,請隨時聯係我賠償。”
“好好,”中年女人其實剛才也在想這件事,但人家小情侶都受傷了,她也不好意思開口。
來到救護車上,醫護人員簡單檢查了一下陸一尋的手臂,“沒大礙,但需要簡單縫兩針。”
顏語聽著都有點疼,“辛苦你們了。”
“你先回家吧,我沒問題的,醫院很安全。”陸一尋躺在擔架床上,朝她揮手。
“怎麼不讓女朋友陪?”男護士瞧他們眉來眼去,調侃道,“怕太疼哭出來,毀形象?”
顏語忍住笑,“放心吧,不嫌棄你。”
而且,她也很想知道,如果時間到了晚上12點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