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門並沒有上鎖,門口拉上了黃色的警戒條,第一眼就能讓人知道門內發生了某些可怕的事情。吳項斌將警戒條解開,推開門。
“來,給你們倆一人一對鞋套。”
陸一尋和顏語都接過鞋套,小心的換上。
顏語怕單腳站不太穩,下意識就想扶著牆,但緊接著就碰到了陸一尋的手臂。他穩穩的抬著手肘,視線落在屋裡,明明一句話也沒有,卻偏偏讓她體會到了一點貼心的滋味。
“謝謝,”她的聲音又低又輕。
但陸一尋顯然聽見了,唇角彎起一絲弧度。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吳項斌揉了揉鼻子,“總覺得這屋裡還是有點味。”
顏語似乎也聞到了一點,但此時門窗大開,涼爽的風不斷吹進來,她在心裡安慰自己,大概率是錯覺吧。
這是她第一次進入林哲鬆的家,和她的想象卻是差不多的。他雖然是一個人住,但屋裡乾淨簡潔,淺灰色的沙發、茶色的茶幾、黑色的電視......家具不多,顯得房間較為空曠。
“就是在這裡發現他的,”吳項斌帶著兩人往裡走。
他們來到了一間狹窄的浴室,大約隻有三四平方米。淋浴區較為狹窄,與乾區用淺色磨砂透明簾子分開。浴室櫃上隻擺放著牙刷牙膏洗漱杯,一旁的架子上隻掛著兩條一模一樣的灰色毛巾。
仿佛能透過這些,看到一位單身男士簡單的生活。
“消防隊來的時候,門窗都是緊閉的,甚至這浴室的下縫都塞了毛巾,毛巾被鑒證科拿走了。”所以他們才初步判定是自殺。
就算有人真的打算在9月天用煤爐,也不至於專門在浴室裡用吧。
顏語也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緩緩從浴室裡退出來。
陸一尋在路過書架的時候,腳步突然慢了下來。
“嗯?怎麼?”吳項斌走過來,看到陸一尋拿起了書架上的相框。
“我也認識他。”陸一尋冷不丁的開口。
“怎麼認識的?”顏語開口問道。
“他是快遞員吧,”陸一尋輕輕放下相框,“我們公司寄出去的快遞一般都是和ES合作的,我在收發室曾經見到過他。”
“隻見過一麵也記得?”顏語問。
“不止一麵,不過那次印象很深刻。”他頓了頓,“那次有份文件很著急,同城件本來是隔日才送到,結果他答應專程跑一趟幫我送。”
陸一尋主動要補給他一百塊辛苦費,但林哲鬆堅定拒絕了,說自己住的離那個地方不遠,跑一趟也是順便。
但現在看來,那個地方離這裡似乎也不近。就是不知道林哲鬆是為了幫忙而編造善意的謊言,還是有些彆的緣由。
“還看嗎?”吳項斌看了眼手機,“隊裡收拾的差不多了,喊我走了。”
“那我們出去吧。”
電梯到了,吳項斌先走了進去,卻發現陸一尋還站在顏語身旁。他後知後覺似的笑了下,“行啦,那我先回,有事電話聯係。”
陸一尋忽視掉他眼中的曖昧,“嗯,今天多謝你了,下次請你吃飯。”
這會電梯門已經快關上了,但吳項斌一聽立即又按開了門,“這是你說的啊,我要去吃大龍蝦,等我回頭查查哪家比較貴。”
顏語不禁笑了出來,看來她和這位小吳警官會很有共同語言。
“你今晚怎麼安排?”
“我送你回家吧。”
兩個人異口同聲,但隨之又都安靜下來。
最後還是顏語再次打破平靜,“現在是晚上十點了,要不你就在我家休息吧。”
陸一尋瞳孔微縮,但麵上還是無比鎮定,“這是不是不太好?”
顏語當然是相信陸一尋的,所以也沒什麼顧忌,“我還想和你討論一會,而且現在時間也確實不早了,如果明天還是12號的話,你醒來就會在家了。”
陸一尋聽她這麼一說,自然放鬆下來,“好,那就叨擾了。”
在門打開的一瞬間,她心跳還有些快,但等兩個人重新捧著茶杯在沙發上坐下來的時候,心情又恢複了坦蕩。
“那是,送給你父親的花?”
顏語愣了一下,才注意到自己買的花還靜靜躺在餐桌上,“嗯,昨天,哦不,11號晚上預訂的,所以現在每天早上都會收到。”
陸一尋看了眼那百合花,心思似乎有些飄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