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你打聽到了。”
第二天上午,周凱浩一走進教室,就帶著居高臨下的感覺,走到蔣欣悅的課桌之前。
“那個誰估計當不成主唱了,臨時的也不行,陳睿哥和鄧鳴哥兩個人正商量著重新選人呢。”
蔣欣悅本來低頭專注刷題,聞言當即停筆,“怎麼會?我看薑嶽挺看重他的,你們不是也快要去音樂節表演了嗎?”
“是啊,我也覺得那個誰其實還行,但是我們合練了好幾次,總是他一個人拖後腿。”
嘴上說得平靜,周凱浩心裡卻想的是:又來了又來了,知道你喜歡那個誰,沒必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吧?
但他已經習慣了看著賀潯吃癟,蔣欣悅再多的關心也改變不了賀潯即將被退隊的事實。
他幸災樂禍地加了一句:“彆人都還好,反正跟他都不熟,就是可惜了薑哥,一天到晚為了他忙活,結果隻落得個吃力不討好。”
這跟蔣欣悅印象裡的薑嶽很不一樣。
看重實力的薑嶽,如果成員當中有哪個達不到標準,薑嶽寧可挨下無數的腹誹謾罵,也不會為了湊齊陣容,讓那個不達標準的人上台。
既然賀潯練不出來,的確就應該按照周凱浩說的,儘快準備換人就行了,沒必要在一個基礎不紮實的人身上浪費精力。
薑嶽的成績跟自己不相上下,她為了應付前後湧上來的同學,恨不得每天有二十五個小時的時間拿來用功。
哪怕遲鈍如周凱浩,最近也漸漸發覺了來自身邊同學的壓力,就算不跟他人比較,不斷加重的課業和頻率漸多的考試,也總會帶來不斷湧升的緊張感。
憑什麼薑嶽還能分得出時間照顧一個表現差勁的新人?
“你幫我問問薑嶽,咱們下課以後約個飯吧?”
蔣欣悅很熟悉樂隊的排練時間,這一天是周二,就算有臨時加練,也是隊內約定好的休息日。
她以為周凱浩會答應得很果斷,卻沒想到對方很見不爽的一撇嘴:“怎麼,你想幫那個誰說好話,讓隊裡彆選新人?”
“我沒那個意思,”蔣欣悅覺得很莫名其妙,忍不住微皺眉頭,“我正好有點事想問問薑嶽,跟你們樂隊沒關係。”
“哼,欲蓋彌彰!”
周凱浩說著絕情,手上很快還是從褲兜裡掏出了自己的老年機,一邊嫌棄運行太慢,一邊又老實點開短信界麵,手指在九宮格上快速飛動,給薑嶽發了信息。
隊裡的人出於對薑嶽的倚仗,除了幾個最早組建曜石的元老,剩下的人不分年級高低,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都不約而同的稱呼薑嶽“薑哥”。
他們在校內也算有一個不小規模的粉絲團,雖然跟真正成名的搖滾樂隊相比,他們的粉絲還遠遠達不到瘋狂的程度,可是畢竟有樣學樣,在校內各種表演的場合上,很舍得烘托氣氛,同時也默認將自己當作樂隊的一份子,喜歡用成員之間使用的昵稱稱呼自己喜歡的樂手。
跟周凱浩頻繁接觸的人,絕大部分都把薑嶽叫做“薑哥”,蔣欣悅按著不熟同學的關係,連名帶姓地稱呼原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是在周凱浩聽來,實在生硬得有點刺耳。
他發完短信,試探著對蔣欣悅說:“之前我跟你提醒過一回,儘量叫‘薑哥’,今天可彆忘了?”
蔣欣悅微微詫異。
向來周凱浩都不敢有什麼意見跟他提,她完全不記得有過糾正稱呼這件事,但心想周凱浩這樣不敏感的人都想著提醒她,大概真正有什麼必須要注意的東西,被她一直以來忽略了。
等到兩人走到校門口,薑嶽竟是帶著賀潯一起過來的。
高一年級的教室甚至完全在另一棟樓。
平時從不遲到的薑嶽,看樣子是專門等著跟下課的賀潯彙合才來晚了。
周凱浩一肚子古怪,走在前麵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等走過一片街區,終於忍不住回頭問:“薑哥,你怎麼跟他一塊來的?”
他沒說完的下文是,發短信的時候他隻叫了薑嶽一個人,就算薑嶽是自己很尊敬的哥,不打招呼就多帶一個外人過來,可以說很不把自己的麵子放在眼裡。
薑嶽似乎丁點兒也沒覺察他的不悅,口吻尤是尋常,不帶一絲歉疚:“啊,我這幾天都跟小潯一起吃飯,下課前順便問了他一聲,他說他想來,我就讓他一塊來了。”
“小潯”的稱呼讓周凱浩肉麻極了,樂隊在賀潯之後也招進了三個新人,分彆專攻吉他、貝斯和架子鼓,各自都按著隊裡的規矩,認了高年級的學長做師父,哪怕是這樣,也沒見哪個人像薑嶽這樣對“徒弟”格外照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