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騙了你的那個男孩就留下了一個吻,然後就不告而彆了?”
認識丹尼爾已經是第四個年頭了,賀潯還是習慣不了對方經常過分誇張的措辭。
“他沒騙過我,是我先喜歡他的,我一直以為他不知道,直到那天——”
“彆說了,”丹尼爾不耐煩地打斷,“你們東方人的含蓄我實在搞不懂,要是我的話,一喜歡上肯定就表白了。”
的確,賀潯不止一次地在想,當初的無疾而終,有很大一部分是出於自己的怯懦。那個吻來得來遲,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已經畫上了句點。
處理完畢業的所有手續,他就要回到國內重啟自己的歌手事業,此前雖然沒有完全中斷,但是發展的路徑十分保守,除了幾場演出和一個係列的音樂綜藝之外,賀潯再沒有參與其他的出鏡活動。
時至如今,當初的負麵風評還沒有完全從網上銷聲匿跡,每當有曝光度較高的活動出現,就會湧出一大片針對賀潯個性的攻擊性評論,需要沉澱許久,才能被歌迷的評論蓋過。
這樣的現狀已經令賀潯能夠安然處之,雖然曝光的頻率不及剛剛出道的那段時期,但是四年之間,因為大小表演積累的觀眾緣,粉絲的數量一直在穩步上升。
跟國內同一年齡段的其他歌手相比,或許他的知名度並不在第一梯隊,但是作品的質量一直有口皆碑,得到了不少專業樂評人的肯定和鼓勵。
如果不是因為當初急功近利,或許再增加一定數量的國內活動,他的人氣可能要遠大過現在。
不過短時性的發展障礙,對賀潯來說並不算是完全的損失,因為當年的決策失誤,於銘哲一直對他懷有歉疚,自此之後的事業規劃,都給他保留了很大的自主權。
跟海音娛樂後續簽約的藝人相比,賀潯能夠更多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能夠充分參與從製作到宣發的每一個階段。
當前將要發行的一張專輯,賀潯沒有追隨市場潮流,為了專輯的儘快成形去購買成曲。
他選擇親自打磨旋律和作詞,編曲階段也提供了音效編配的氛圍思路,儘管有來自周圍不止一個人的催促,他還是執意參與每一個環節,希望向聽眾呈現充分體現個人音樂審美的作品。
薑嶽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點投射在音樂之上的做事理念,他一開始隻是麻木地奉行著,想要寄托於一種簡單愚笨的形式,挽回過往的遺憾。
隨著時間延續,他逐漸發現,這些東西很可能是他原本就會認同的,如果走上成為歌手的道路,即使不曾出現一個刻意引導的人,他也會自覺貫徹。
他現在終於可以說,自己對音樂全心全意,並不是為了特彆的哪個人,為了迎合誰的喜好而投身音樂製作。
但遺憾終歸是遺憾,他很清楚,如果不是薑嶽將自己引上這條路,從高中開始,他一定會將大量的時間浪費在一條迷茫渾噩的路徑上,在差不多的時間遇上差不多的人,在差不多的年齡做著一份差不多的工作。
做一個普通人沒什麼不好,即使現在,他也並不覺得自己脫離了普通人的身份。他隻是很沉浸於當下的狀態,能夠以音樂這樣的形式,找到向世界傾訴的開口,將封閉的內心完全打開。
如果不是因為薑嶽,他將無法看到眼前這樣廣闊的世界——
但是在留下一個吻後,薑嶽卻不告而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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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賀潯最近要回國發展了?”
“那是他的事,問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