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無目的的互相應付中消磨了整整一個小時,賀潯終於主動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我哥跟你一塊錄節目的時候,看起來開心嗎?”
難得氣氛活絡起來,任川不想答得太敷衍,故意揉了揉太陽穴,試圖顯得自己經曆了一番苦思冥想,“錄製組的人都挺喜歡他的,其他嘉賓也是……那個安瑞來的製作人很傲慢,一開始不肯正眼看薑嶽哥,節目錄到一半的時候被程澤哥給訓了,其他人都跟薑嶽哥相處得挺好的。”
賀潯既然有質疑,就說明可能在彆處留意到了不為自己所知的細節,任川很謹慎地發表完這一段,並未予以定論,賀潯好像的確因為他說的話而放鬆了情緒,但仍不放過拋來疑問:
“節目我看了兩遍,我哥大部分時間看起來興致都很高,但是到後半段幾乎沒怎麼說話……”
任川漸漸回想起來,到節目錄製的後半段,薑嶽的確有一陣子不太跟自己互動,但是他當時的想法很簡單,薑嶽無非是在專心觀看其他人的表演,加上正好在同時其他嘉賓因為口誤引起了一則頗具戲劇化的笑料,博走更多鏡頭本就在情理之中。
眼下不論賀潯給薑嶽予以何種程度的關心,任川都不會感到驚訝。
不論是薑嶽原本的性格也好,還是曾經的坎坷經曆也罷,亦或是過去對賀潯的竭儘心力,他能為賀潯的特殊對待找到不止一個解釋。
他隻是不解兩人之間時而彌泛起來的壓抑感。
“賀潯哥,你不要想太多,薑嶽哥的性格就是那樣,一不跟人說話,看起來就會深沉一點,沒準他就是在想寫歌的事,你要實在不放心,乾脆我幫你直接問他。”
任川幾乎剛一說完就拿出了手機,賀潯好像一下子變得很緊張,按住他的時候,隱隱能感到整個人在發顫。
任川記得薑嶽囑咐過自己的話,賀潯有一點心理問題,突然有什麼異常,一定要儘快給他發消息。他搪塞了一會兒,總算以上廁所為借口,拿著手機離開了賀潯的視線之外。
雖然當時他看得不是很清楚,他還是將所感知到的細節逐一記錄下來,轉發給了薑嶽,隻過了半個小時不到,薑嶽就出現在了兩人約見的餐館。
“哥?”
任川再看不出賀潯身上有任何異樣,他正發愁要怎麼跟薑嶽解釋,走向步行街心的兩人已經將他落下了一大截。
每當出現類似的狀況,任川都感到自己十分多餘。
其實兩人並不會特彆談及過往,甚至大多數時間,都隻是維持沉默。
按理說這樣的關係看起來有點糟糕,可是在無言中,總能形成一圈其他人無法介入的透明壁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