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拐角處的牆上有一個細長的窗,從那裡看出去能看到另外一條街,依舊是白茫茫一片沒有一個人影。
二樓樓梯口是一扇白色木門,門沒有鎖,進門看到的是一間臥室,隻有一張鐵藝床和靠窗邊的一個衣櫃,再沒有多餘的東西。
夏擒雪走過去打開衣櫃,裡麵空空如也,不過這也是預料之內的事情。她轉身掀開床單,床下依舊什麼都沒有。
她走下樓發現阿節正坐在沙發上看一張紙質的東西,應該是一張宣傳單,阿節聽見腳步聲抬起頭問她:“有發現什麼嗎?”
夏擒雪搖頭說:“除了床和衣櫃什麼都沒有。”
阿節挑了挑眉,抖了一下手中的傳單,“你來看這個。”
夏擒雪走到阿節身後,低頭就看見傳單上麵的大標題寫著:最新型禦寒服發售,穿上和夜晚一樣溫暖!
標題下是一張照片,一件黑色長款外套的特寫,衣服上沒有任何裝飾,但是看起來很厚。旁邊是一堆文字介紹,講這件衣服用了什麼新科技和有多暖和。
“你不覺得這個標題很奇怪嗎?和夜晚一樣溫暖,難道晚上和白天兩個季節?而且我猜測這個夢境和現實世界無關,怕是不能依靠常理來解夢,這估計也是折了那麼多人的原因。”
阿節說完把傳單遞給夏擒雪,直接躺了下去。
夏擒雪翻來覆去看了兩遍也沒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索性坐在了另一張沙發上,等其他人的到來。
在這條無人的街道儘頭,一個小小的身影被推出家門,看起來像是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子,他穿得很單薄,寒冷使他止不住地顫抖,他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臂試圖保留體溫。
“媽媽,你倒是把禦寒服給我啊!不然我還沒有給你買回酒就要凍死在路上了!”男孩用發顫的聲音朝著二樓大喊,他覺得自己快要被凍僵了,渾身上下刺骨的疼。
“就你毛病多!我怎麼從來沒見過大街上有人被凍死啊!穿上給我跑快點!不然你知道什麼後果!”二樓一個中年女人罵罵咧咧地打開窗戶,扔了一件黑色的東西下來,然後啪的一聲用力把窗戶關上,仿佛窗外的世界充滿有毒物質,不願觸碰到一絲外麵的空氣。
“沒有人願意白天出門,你當然沒見過啊……”男孩費力蹲下,伸出已經被凍僵的手指,忍著疼痛撿起地下那團黑色的物體。這是一件兩年前的舊款禦寒衣,衣服很大且又臟又破,穿在他身上直接蓋住了腳踝,他趕緊按開加熱裝置,直到全身都暖和起來才長舒一口氣。
禦寒衣非常貴,很顯然他身上這件是他爸爸的,一家人輪流著穿,兩年就把這件純黑色的禦寒衣穿成了像乞丐一樣。
男孩努力把頭縮在衣領裡,汲取著禦寒衣裡的熱氣,他行走在街道上,看著兩邊的商鋪,祈禱現在還有開著門的雜貨店,那樣他就能迅速買到一瓶她媽媽需要的劣質酒回家,他媽媽高興了那麼他也能睡覺了。
夏擒雪坐在沙發上一直看著窗外,一個黑色人影緩慢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她看了一眼阿節,他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夏擒雪走到窗前,路上的男孩也注意到了她,男孩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這座建築,這不是商鋪,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過去。
但他還是走過去了,因為他發現屋內這個人的穿著有些異類,他從來沒有見過,不會是外來的旅人吧?他抱著這個念頭走了過去。
“你是外來的旅人嗎?”他問。
夏擒雪看見窗外的小男孩張嘴說了什麼,但是自己卻聽不到任何聲音,她試圖打開窗戶卻發現根本打不開。
“嘖。”夏擒雪有些後悔答應阿節來了,那個工廠太偏遠,可能等到下輩子都不一定會有人來,而他們很可能會在這裡被困很久。
男孩看著夏擒雪一係列動作後有些不解,這個人好像是被關起來了,那麼他應該趁早離開,免得這家主人回來誤會他。
夏擒雪眼睜睜看著男孩跑遠,無奈轉身坐回到沙發上。
不知道過了多少,他們終於等來了一個人,突然出現的人是個戴著針織帽身穿皮衣的男人,男人下巴上有一道疤,看起來有些凶狠。
“李朗。”男人平靜地環視一圈後對夏擒雪說出自己的名字。
“夏雪。”夏擒雪隱瞞了自己的真實姓名,因為李朗看起來就是專業的狩獵者,而且應該很厲害。
“你看起來年齡不大,還是學生吧?你們一起的?”李朗側身靠在窗邊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的阿節,他覺得沙發上這個人有點眼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認識,不熟。”
李朗嗤笑一聲從口袋裡掏出煙看向夏擒雪問:“介意我抽一根煙嗎?”
“請隨意。”夏擒雪看著阿節,正思考要不要把他叫醒,就見阿節睜開一隻眼朝著她眨了眨又閉上。
此時的李朗看著窗外抽煙,沒有發現阿節的小動作。李朗抽完煙在夏擒雪旁邊坐下,翹著二郎腿開始玩手機,聽聲音像是消消樂。
而此時的男孩已經買到了酒往回跑,夏擒雪看著他一閃而過,李朗換了個姿勢繼續玩遊戲,三個人心懷各異,誰也沒有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