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上的鳴神麵容肅穆,熒不甘心的將手再次伸出去,可惜依舊沒有反應。
沒關係,哪怕七天神像不能用,好歹也讓她摸清楚了這是什麼地方。
……名椎灘。
這地方她不是沒有來過,但是比起以往所見,這裡的景色與之所差甚大。
說起來……踏韝砂就在附近。
稍微辨認了四下方向,熒便確定了下個目的地的所在。
與其在這裡轉悠,不如去踏韝砂看看,等遇到徘徊的浪人或許還能“打聽”一下時間消息。
踏韝砂的居住環境很不好,熒一路順著記憶中的樣子找到聚居的城鎮,卻沒在裡麵見到生活在此處的居民。
這裡好像已經荒廢很久了。
夜間篝火的光芒傳的極遠,熒不打算隱藏,她現在正愁找不到人問話,關於踏韝砂,……還有傾奇者。
若是能憑借這樣微弱的光芒便能吸引到附近徘徊的浪人還能讓她省出不少力氣。
吃飽喝足的熒守了一夜都沒能釣到大魚。
第二日天色依舊陰沉,這地方待久了總覺得壓抑,就像禦影爐心未被關閉之前給她的感覺。
將停留過的痕跡收拾乾淨,這回熒的運氣好些,在距離海灘不遠處遇到了遊離的浪人。
她以前就不少乾教訓這些人的活,現在做起來也是熟門熟路。
等到將自己想知道的關於踏韝砂的事情問完,熒越聽越皺眉。
這些人口中的與她所經曆過的似乎很不一樣,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她還是比較相信自己親自經曆過的那段時間。
“下次彆再讓我看見你們。”看著奔逃的浪人,熒猶豫後又問,“這附近有沒有一個樣貌相當出眾的少年徘徊流浪?”
不過正專心逃走的人顯然沒有將她的話聽進去,回答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按照浪人嘴裡的說法,踏韝砂被毀至今已經有數百年,傾奇者這時候大概也不會在這個地方,而是成為了她未來的敵人,也就是散兵。
那些流浪的武士所知信息也不多,拚拚湊湊都是邊角料,關於踏韝砂真正沒落的原因幾個人倒是嘴碎半晌,可惜全是猜測,大概沒一個是靠譜的。
將自己出鞘的劍收回來,熒抬頭看烏雲翻滾的陰霾天氣,似乎要下雨了,找個避雨的地方吧。
附近沒有距離踏韝砂城鎮舊址更近的避雨場所,所以熒最後走的是回頭路。這裡天氣一直陰著,雨勢也不如想象中那樣說來就來,等熒趕到一座破敗的房屋是外麵才開始淅淅瀝瀝落雨。
屋門正遮掩著,裡麵還傳來木柴燒火發出的“劈啪”聲。
熒先是敲門,然後才推門進去。
屋裡麵色調黯淡,隻有房屋的一角正在烤火的人麵前那團光給荒廢的地方添了一絲亮色。
先來後到的規矩熒還是懂的,所以她問遠處坐著的少年:“介意我在這裡避雨嗎?”
“隨意。”那人頭都沒抬,隻伸手將手裡乾枯的樹枝扔進篝火裡。他似乎不想與她多談,整個人身邊的氣氛自成一體,容不得他人打擾。
熒也沒多想,她這幾日經曆的時間著實神奇。
上次被風沙卷進四百年前的稻妻也就算了,掉進世界樹裡之後這不知道又在哪個犄角旮旯打轉。還有上個場景遇到的冰原,與她擦肩而過的那個少年現在越想越不對勁。
那片荒蕪的純白之地,那人就像是刻意等在那裡為她指路,引她前往這個地方。
或許是她多想了呢,熒歎氣,但是已經形成的想法卻怎麼都揮之不去。
熒這邊接連歎氣的聲音很快吵醒已經闔眼靠在身後牆上的人,他睜開眼,看著麵前的火光不知想到了什麼,最後還是不耐煩開口道:“你吵到我了。”
“抱歉。”他們倆一個坐在最東邊一個坐在最西邊,熒也不知道她小聲歎氣為什麼會吵到距離那麼遠的人,但禮貌催促她低頭道歉。
朝聲音傳來處望去,熒還能看見對方及耳的短發,那人身上穿的衣服不知道是什麼顏色,在橙黃的微弱火光下依舊難以分辨。
得到回信的人似乎沒有吭聲。
少年靠在牆上偏頭過去,他盯著因為火光而映在牆上的人影,一雙眼睛裡沒有絲毫睡意。
其實他有很多問題想要拿來問不遠處的少女,但是現在一切卻都已經無法問出口。
夜雨讓兩個心思各異的人相聚在同一個屋簷下,窗外風雨飄搖,屋裡的兩個人都都各有所想。
昨天半夜雨就聽了,但是留下休息的兩個人都沒有提前走。
熒是在第二日清晨見到那人放在一旁的鬥笠,她昨日事情想了半夜,也就導致今晨不太能提得起興致。但她記性好,雖然這人換了一身衣裳,但她記得在雪原為她指路的時候少年就戴著這鬥笠。
她很少主動將人往壞處想,但是又迫切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你?你還記得我們上次見麵的時候嗎?”
隻是這人溝通起來有些困難:“忘了,你有事?”
不過熒聽出來這話是敷衍:“就是上回在那片冰原裡你給我指路,你可能不太記得了,我想問問距離那回有多久了?”
“你都記不住的事情轉頭來問我?”少年已經再度戴上鬥笠,他說話相當不客氣,“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麵?”
熒點頭:“沒錯。”
“我知道了。”抱臂的少年隻留下這樣一句話,然後頭也不回就走了。
所以他到底有沒有想起來上次見麵到現在其中到底有沒有跳躍時間,還是單純的改變了地域?
對方怎麼說都算是對她有恩,熒也不好抓著沒影子的事情不放。
但她看著少年的背影越發疑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這個人,在雪原之前?
不過這回散兵暫時沒上熒的猜測名單。
這少年雖然也算是比較難處,但是從兩次的見麵不難猜出來他是個嘴硬心軟的人,散兵可不這樣。
絲毫不知道自己完美將正確答案排除的熒也準備起身收拾,實在不行她就再去找一趟八重神子,這活她現在都快乾熟練了。
至於遠走的人,少年的身影在消失在天幕下之後便再尋不到蹤跡,距離破落舊址不遠處的一棵樹下,他將遮擋用的鬥笠稍微偏開了些許,天光終於打在那張漂亮且極具攻略性的臉上。
散兵靠在樹乾上,直到看著少女踏出門才闔眼。
那就是還有一次。
算了,少年嗤笑一聲,她估計正巴不得送他下地獄,還需要他在這裡多此一舉擔心她的事情?
但是很顯然,他並未將心裡的想法付之於行動,反而是老老實實目送少女走遠。
冰原,除了至冬,整個提瓦特大概沒有第二個國家擁有少女口中那樣遼闊到幾近將她淹沒的冰原。
隻是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散兵轉身,他沒有再看漸行漸遠的人,而是望向遠方遼闊的天際。
踏韝砂啊……這裡是個好地方,可惜了。
熒不知道她被惦記著,真的知道也不會把人選與散兵聯想到一起。
她打算在踏韝砂多待兩日,先將附近調查清楚,若實在沒有辦法再趕去鳴神大社,畢竟總是打擾人家還怪讓人不好意思。
踏韝砂現如今居住的人寥寥無幾,連流浪的武士都翻不出多少。
從年長者的口中,熒稍微打聽到一點關於踏韝砂舊事的信息,那其中沒有她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在往預想中最壞的方向發展。很顯然,博士的計劃在這裡成功了,他欺騙了整個踏韝砂的人,將這裡變成現在這樣幾近無人的死域。
可這位年邁的老人口中的現實卻完全不一樣的,博士在其中就像個隱形人一樣。
“倒是多虧了那個勇敢的少年,聽說傾奇者當年在踏韝砂一帶頗為出名……”
不對,聽到這裡的熒突兀抬頭,按照這樣廣為流傳的說法,埃舍爾在其中是隱形人,可她清楚知道踏韝砂一事是有博士一手主導,那麼散兵知道他被博士欺騙的事實嗎?
大概是不知道的,畢竟那個嘴臭的小子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忍著舊仇跟人共事的性格。
……又或者博士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