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的時候蔣野明顯是興奮的,他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陣。
蔣期敲了敲床頭背後的牆,簾子後麵安靜了下來,蔣期說,“好好睡覺,明天還要上學。”
回應蔣期的是最後一個翻身的聲音,而後,蔣野就安安分分睡覺了,再無聲響。
蔣期心裡失聲笑笑,生命對他如此不公,卻也讓他遇見了以前的蔣野。何其珍貴,何其難得。
隻是感慨過後一個巨大的問題出現在蔣期的腦海中。之前在工地的工資已經所剩不多了。
現在他隻能靠著在奶茶店的工資度日,但蔣期和蔣野要生活,蔣野要上學,各種各樣的費用簡直就是一個大難題。
特彆是以後蔣野要上大學,那又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蔣期有些煩躁,翻了一個身,側躺著。夜很安靜,旁邊的人傳來平穩的呼吸聲,蔣期的心慢慢平靜下來,一步一步來吧。總會有辦法的。
睡意逐漸侵蝕了大腦,他睡了過去。而在他睡著之後,一隻手把中間的簾子掀起一個小角。
在窗簾遮不住的縫隙中,外麵透過窗戶照進一小束燈光。昏暗的視線下,蔣野看到蔣期睡的似乎是不太平穩,眉頭緊皺著,唇也抿著。
他抖著手,想伸出去觸碰蔣期的臉。心跳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明顯。
隻是就要碰到的那一刻蔣期忽然動了一下,翻了一下身子,蔣野隻覺得心都要跳了出來,他把手收了回來,然後躡手躡腳的回到自己的床上。
還是有點可惜,本來兩人麵對麵的睡姿,現在蔣野隻能看到他的後背。
夜助了欲望的增長,但終是對那人心懷膽怯,不敢褻瀆。
深埋著的種子瘋狂生長,荒蕪的城市開始萬物複蘇。
蔣期第二天起來時就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蔣野前兩天奇奇怪怪的,今天倒是不再偷瞄蔣期了。
但……蔣期看著兩個人中間差不多還有兩個人的位置,他皺了皺眉。
就算是之前不熟悉的時候兩個人走在一起,距離都沒有那麼遠。
於是他把人拉到自己的身邊,假裝給對方理了理衣服。這才滿意,隻是在他看不到的帽子底下,蔣野紅透了耳朵。
雖然上次警告了丘澤新,但保不齊對方還有什麼想法。以防萬一,這幾天都是蔣期送蔣野上學。
把蔣野成功送到學校以後,蔣期很順路的去了奶茶店。
早上“白夢之年”是最輕鬆的時刻,小北打著哈欠的搞衛生,蔣期無聊地做在櫃台煮著珍珠。紅糖和茶的香味浸透了店裡的各個角落。
“小北,你要喝點嗎?”
小北擺擺手,她又打了個哈欠,“不喝了,我都胖了好幾斤了。”
蔣期不能理解女孩子為什麼要追求瘦,明明白白胖胖的也很好看。他輕笑了笑,蔣野也很瘦,以後讓給他多吃一點才行。
“啊,我真困啊,現在的小孩子太能鬨了,晚上都不睡覺的。”小北眼淚都出來了,蔣期想著大概是住所周邊的小孩子晚上吵鬨吧。他提議道:“要是真的很吵,可以去買個耳塞。”
小北沉默了一會,衝他笑了笑,“好。”
就在蔣期以為早上一個人都不會有的時候,一個看起來胡子花白,打著哈欠的老頭走了進來,他習慣性的說了句,“歡迎光臨白夢之年,想喝點什麼?”
那老頭沒有看蔣期,就仰著頭看上麵的菜單,看了一會,開口,“要一杯芋泥波波,多加芋泥和波波,不用冰,全糖。”然後就低著頭擺弄他的手機。
小北有點好奇地看著這個老頭,畢竟他們店裡的主要消費群體都是年輕人,怎麼時髦的老頭還真少見。
隻不過,看著看著她就注意到蔣期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個老頭,眼神冷厲。
老頭點了半天單,都沒聽到回答,正想催催,一抬頭,就看見一雙陰沉的眼睛,裡麵的情緒晦暗不明。眼前的奶茶小哥,正死死地盯著他。
老頭心裡臥了個大槽。身體動作比心裡的動作還要快,隻是還沒等他跑出去點門。就聽見低低的一句,“小北,攔住他。”
小北雖然不明所以,但看見蔣期麵無表情的樣子,她就知道事情不簡單。於是一個掃把橫起,攔住了老頭的去路。
老頭看著眼前橫著的掃把,和後麵明顯不善的視線,咽了咽唾沫,“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要錢沒有,要命,我們再商量一下。”
蔣期從櫃台裡出來,在老頭的肩上拍了拍,力道不重,卻給老頭極大的壓迫感。
蔣期衝小北示意,小北這才把掃把放下,走到旁邊繼續觀察情況。蔣期把老頭拉到一個桌子坐下,“你那天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