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期接到蔣野要去彆人家吃飯的電話時，他還愣了一下。但很快他的臉上就露出笑容，“去吧，去彆人家要有禮貌。晚上要我去接你回來嗎？”

電話裡頭的蔣野似乎有些鬱悶，雖然很感謝楊林和他媽媽對他的關心。但去彆人家吃飯這種事情，他幾乎就沒經曆過。本來他想借著給家裡人說一聲的這個借口，讓蔣期幫他拒絕他們的邀請。卻不想蔣期答應了。

“不用，我自己回來。”

蔣期輕笑了一下，“那行，你去吧。”

電話被掛掉了，楊林的母親坐在主駕駛上，她有些意外，“那是你哥哥啊？”

“嗯，我哥哥。”

“哦，這樣啊。”楊媽媽不滿地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坐在後排的楊林，這和他家小子跟他說的不一樣啊。

她想起之前自己對蔣野展示的惻隱之心，她覺得有些尷尬。

楊林也一臉鬱悶，他沒聽說過他同桌有哥哥啊。

但所幸楊女士心態良好，很快她就恢複了笑眯眯的表情，“坐好了，我們走嘍！”

周進一臉耐人尋味地看著蔣期放下了電話，“乾嘛，一臉老父親的樣！”

聽到周進的話，蔣期立馬就板起了臉，“你不懂，他多交一點朋友對他有好處。”

周進輕嘖一聲，“行行行，我不懂，養小孩嘛，你開心就好。反正我沒養過，也體會不了你看著自己家崽崽邁出一大步的喜悅。”

蔣期無視掉周進的陰陽怪氣，收拾好桌麵上的東西，然後把圍裙脫掉，“我走了。”

周進昂首，“走吧走吧，快點回來啊，我一個人可撐不住的。”

蔣期沒有回頭，隻是舉起手比了一個“ok”的手勢，就消失在周進的視野當中。

周進輕敲了下桌麵，蔣期一個小時前向自己請假。他以為是要去接蔣野，但現在蔣野去同學家吃飯了，蔣期不是去接蔣野，那他要去哪？他的眼底浮現一絲擔憂，還是不要做傻事的好啊。

蔣期一路彎彎繞繞，直到他走進一棟居民樓。

這棟居民樓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產物，牆皮脫落，上麵都是斑駁，看不清本來的麵貌。樓梯的台階也並不平整，樓道昏暗，老式的聲控燈孤寂地掛在天花板上。這棟居民樓被附近建起的大樓給擋住了光線，以至於白天的光線也不是很好。

樓道的旁邊堆放著每家每戶用不著的雜物，把本來就不大的樓梯給占了一半的麵積。外麵牆上的電線纏在一起，密密麻麻。這裡要是發生火災，估計很難逃生。

蔣期剛想踏上一個台階，就聽到了一絲嘈雜的聲音。

“胡了！哈哈哈，老蔣你這運氣不行啊！”

“再來！再來!”

蔣期的眼深了深，望向了旁邊的一個門。

蔣凱明正和他的牌友在打著牌，他的運氣不怎麼好，連輸了好幾把。他的眼睛都是血絲，衣服是油膩膩的，他已經很幾天沒回過家了，也沒睡過一個好覺了。

他有些煩躁，用手抓了抓油膩膩的頭發，然後搓了搓臉，他聞到一股泡麵的味道，是他昨晚吃完後殘留在手中的味道。

他睜著紅腫的眼睛神經質一樣地看著孫九洗牌，末了，他開口，“算了，算了，我來。”

孫九一聽立即就把牌一扔到桌上，撇撇嘴，“行，你來！”

蔣凱明滋著他的斑駁的黃牙，一邊洗牌，一邊樂著說話，“牌這是沒和我親近，我一親近啊。等會，你們輸得褲衩都不剩！”

話一說出口，桌上的幾人都笑了。

“你就吹吧你，還親近！”

“就是，打牌就講究手感，我手感一向就很好！”

幾人都是多年的老賭鬼了，說起話來一個塞一個誇張。忽然門被敲響了，幾個人的動作愣了一下。

“誰啊？”

“你家小子回來了吧？”

“哪能啊，他去和同學玩去了。”

“哎，我去開門看看。”一個坐在門口的中年男人，站了起來，他有些胖，坐起來有些吃力。門口的敲門聲，還在不緊不慢地敲著，幾人的臉上都是煩躁，“老劉，快起來看看。”

被叫做老劉的男人“哎”了一聲，走到門口，然後把門打開了。

“你是誰，有事嗎？”老劉看著門口這個眼神看起來不善的年輕男人，他有些警惕地把自己掩在了門的後麵。

蔣期沒有理會他，他臉色不善，眼神都是冷厲。老劉已經猜到來者不善了，他快速地把門給關上，卻被蔣期用手給抵著了。老劉的臉上都是慌張，“你到底想乾什麼？”

“老劉，誰啊，快點，開始了！”是蔣凱明的聲音。

蔣期的眼神慢慢地變得冷了起來，他直接用身體撞開門。然後不顧老劉的阻攔，大步走進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