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蔣期轉過身去,周進長歎一聲,“行吧,一個個的都有小秘密。”
蔣期表麵平靜,內心卻十分煩躁,蔣凱明就想一個甩不掉的狗皮膏藥,太過難纏也太過惡心。周進忽然拍了一下蔣期的肩膀,皺著眉。
蔣期對上對方擔憂的眼神,扯出一個笑容,“沒事的,就是有點煩而已,我不會做什麼的。”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把那些不好的念頭從自己的腦海裡扯出去。
八月初,太陽正烈,中午正是昏昏欲睡的時候,即使是蔣野中午睡了午覺,也不免覺得眼睛有些疲憊。他喝了一口蔣期在家裡給他煮的涼茶,然後又認真寫起了題。隻是寫著寫著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是楊林,他衝蔣野擠眉弄眼,“班主任找你。”
蔣野把筆放下,起身去了辦公室。於梅正在批改作業,還帶著一個黑框眼睛,眉皺著,再看她批改的那份作業,上麵都是紅叉。
蔣野不得不打斷她,“老師,你找我?”
於梅這才發現蔣野,她摘下眼睛,看向來人,表情露出一絲輕鬆,“是蔣野啊。”說完打開了她底下的那個抽屜,然後把一疊資料遞給蔣野,“一些試卷,你有空可以寫寫。可能有點難。”
蔣野沉默地接過那疊試卷,於梅忍不住開口,“重點班的卷子,你可以看一下自己與他們的距離在哪裡。”對方的臉上是淡淡的笑意,蔣野幾乎沒這麼近看過自己的這個班主任,三十多歲就有這麼多白發了嗎?
沉默了許久,蔣野微微彎腰,“謝謝老師。”走出教室,心情莫名沉重。沿著走廊走回教室,自開學之後下課出去聊天吃東西的人都變少了許多。蔣期看見前麵一個女生在邊吃煎餅邊看單詞本。
不隻是重點班,每一個班級或者說每一個高三生這個時候都緊張了起來。
晚上蔣期回來的時候,蔣野正在寫著於梅給他的題目。有一些是和嚴真上次給他的是一樣的,他挑出來,沒寫。寫了沒多少道,他就深感憂慮,他錯了很多道題。
即使是知道高考不可能都是難題,但那百分之二十的中檔題和百分之十的難題也是他拉開與彆的人成績路上必須攻克的難關。
蔣期沒有打攪他,自己默默地去洗澡了,洗完出來的時候,蔣野正躺在床上看著單詞小本,嘴裡還跟著一起讀了出來。
蔣期擦頭發的動作一頓,想了想走出了房間,很快,他就捧著一杯熱牛奶進來了。牛奶自從夏天到來蔣野就沒喝了,說是不喜歡在夏天喝熱的。蔣期想想,以後還是繼續給他熱牛奶吧。
“喝了,等會睡覺了。”
蔣野把單詞本放在一邊,然後笑了笑,沒有起來,“哥,我發現我的腰有點僵硬。你拉我一把吧。”蔣期伸出手,拉住蔣野的手,一把把他拉了起來。蔣野咕嚕嚕地喝完一杯熱牛奶,喝得急了,嘴唇上方粘了一圈白白的奶漬,蔣期拿紙巾給他擦了擦,這才問他,“為什麼腰會僵硬?”
蔣野有些喪氣,“在學校坐太久了,不運動。”
蔣期無奈,“那沒辦法了,你下課多出去走走,彆老在教室坐著。學習固然重要,但沒你身體重要。”
蔣野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沉默了一會,“我今天寫了重點班的試卷,好難,好多不會的。”
蔣期了然,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迷茫與害怕很正常,覺得自己不夠努力,害怕彆人都在進步隻有自己止步不前。
蔣期想了想,“很正常,沒什麼大不了的,考試不可能都考那麼難的。你慢慢來,沒關係的。”
蔣野勉強笑了笑,“嗯,哥幫我按一下腰吧。”
蔣期坐在床邊,蔣野趴著在枕頭上。腰是一個脆弱的地方,蔣期不敢使勁,也不敢亂按,也隻是隨便地捏了捏。趴著的人很是安靜,沒有亂動,也不說話。直到蔣期按的手有點累了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蔣野已經睡著了。
趴著的人睡著了眉還皺著的,蔣期忍不住伸出手去抹了抹,卻不想把人給驚醒了,對方眯著眼迷迷糊糊的,“蔣哥?我睡著了啊?”
“嗯,睡著了,換個姿勢繼續睡吧。”
於是蔣野翻了個身,平躺著,然後又閉上眼睛。蔣期幾乎是在他閉上眼的瞬間就把燈給關了。他走出房間,帶上門,去到廁所,慢慢地刷著牙。
今晚是個涼爽的夜晚,風從窗戶吹進來,把不平靜的心慢慢地給撫平。月光很亮,天上沒有任何烏雲。隔壁樓幾乎都關了燈,寥寥無幾的幾家亮著的偶爾可以從窗戶看到走來走去的人。一道黑影掠過,不知道是不是出來覓食的蝙蝠或者貓頭鷹。
蔣期洗漱完,把廁所的燈給關掉,慢慢地走回房間,在蔣野的身邊躺下。一隻手摸了過來,似乎是對蔣期身上的涼意很是滿意,整個人都貼了上來。
夏天是陰晴不定的,半夜的時候忽然刮起了大風,接著大雨傾盆而至,蔣期被雨聲驚醒。身邊的人還在安穩地睡著,蔣期無聲地笑笑,去拿了一張薄被給人蓋上。
他再次躺下,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