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期無奈地笑,“知道,討厭吧,按時發工資就行。”
周進見他不願開口,也不多問,安靜了一會,不怎麼經意地開口,“樓上我決定不租了。”
“為什麼?”
周進笑了笑,臉上頗是無奈,“沒有為什麼,費錢啊。而且……”
蔣期看到周進臉上沒了笑意,而是無儘地惆悵,“我總不能一直想著以前的事吧,人這一輩子太短了,我其實沒想就這麼活下去。上麵其實是租來當畫室的,但其實我一點都不會畫。”
“我就知道你之前說的什麼在上麵種花是騙人的。”
“嗯,隨口說的,”周進輕敲著膝蓋,“白年他挺喜歡畫畫的,我答應過他要給他弄一個畫室。本來上麵已經弄好了的,但是我一看到上麵的場景,我感覺整個都像泡在了水裡,喘不過氣來。”
“然後我就把東西全撤了,剛好這房東樓下也招租,我就給租下來了。租了有段時間,太無聊了,一個人閒的沒事乾的時候就會想東想西。我就開了個奶茶店,奶茶店好啊,挺好的。忙起了挺有成就感的。”周進說的沒頭沒尾,但蔣期沒打斷他,在他看來,周進把白年的事情都歸到他自己身上,他活得太累了,被白年的愧疚與家庭帶來的背叛、痛苦,更是給了他致命一擊。
奶茶店最近新招了一個店員,對方是個女生,頭發很短,長得很是英氣,手臂上紋著一個讓人看不懂的圖案,像是會飛的老虎。對方穿衣風格也偏靠中性打扮得很潮,金屬項鏈,手上戴了好幾個炫酷的戒指。咋一看還以為是個男生,是一個很有個性的一個小姑娘。
周進看打量了一眼對方全身上下的名牌,不禁發問,“真要在我這當奶茶小妹?”
靳安挑了跳眉,眉釘上的亮鑽在燈光下格外耀眼,她點頭,“嗯,真的。”
周進和蔣期對了一眼,然後老老實實地說,“你可要考慮好,我這一個月的工資可不到你的一條褲子錢。”
靳安笑了,“沒問題,我會好好乾的。”
蔣期認真地做著奶茶,直到周進叫了他一聲,他才抬起頭,笑臉盈盈的周進衝他眨了眨眼。給了靳安一個棱模兩可的答複後,周進便讓人回去等消息了。周進湊到蔣期身邊問,“你覺得怎麼樣?”
蔣期抬頭對上周進認真的臉,實話實說,“我沒接觸過這樣子的女生,很酷。”
周進點頭,“確實,那紋身,很漂亮。”
“嗯,但她看起來年紀不大,看起來家庭很富裕的樣子。我就怕……”剩下的話周進明白了,怕對方隻是來體驗生活的。
奶茶店是小本生意,雖然周進不說,但蔣期很心細地發現對方最近疲憊了不少。周進手上還有其他的生意,要不是自己一個人忙不過來,對方也不至於天天跑這來。
周進,“行吧,我想想吧。”
蔣期點頭,周進忽然長歎一聲,“小北都離開差不多8個月了,我這位置一直給她留著。不過想來她肯定找到了比這個更好的工作。人都是往好的地方走,挺好,挺好的。”蔣期沒有說話,小北的離開太過突然,也太過遺憾。
最後周進決定讓靳安留了下來。出人意料地是,靳安很能乾,脾氣也好,很會說話。加上她中性的打扮和很雌雄難辨的臉,來店裡的小姑娘都多了起來。
周進長歎了一口氣,有些鬱悶,“怎麼感覺還更加忙了呢?”蔣期深有體會,眼裡都是無奈,周進勉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蔣凱明那次去把他知道蔣野母親的事情告訴蔣野後,心裡就期待著蔣野能來找他。但等了一天又一天,讓他很是失望。他今天手臭得很,看著牌桌上其他人喜笑顏開,他越看越心煩,直接“唰”的一聲站起來。
“不玩了,回家睡覺了。”其他人不明所以,抱怨了幾聲,就看著蔣凱明抽著煙走出了門。
今天沒有月亮,這片是老舊的居民樓,沒多少家住戶在裡麵住了,路燈就隻有一盞,燈光還十分昏暗。離路燈遠一點的地方,就直接一片黑暗了。
路上黑漆漆的一片,一個人行走,多少都有點心裡發毛,但蔣凱明絲毫不怵。他想著蔣野的事,越想也心煩。蔣野那小子雖然心裡不待見自己,卻也沒乾過離家出走的這檔事。現在的情況也就是聽信了那個什麼期的讒言。
自己對他再怎麼樣,也是他爹,百年後他也是要給自己守孝的。他越想越覺得蔣期罪大惡極,氣得他直接就咳了出來,聲音撕心裂肺、震耳聚聾。
他臉都憋紅了,才讓自己平靜下來,他邊喘著氣,邊在心裡咒罵蔣期這個人惡毒至極。旁邊的路燈昏暗至極,他一個不留心摔了一跤。
正跌到在地上大罵的時候,他的前方走來了一個人,他慢慢地抬頭,見到了一個高大、臉上沒什麼表情的年輕人。
所有的汙言穢語都堵在了喉嚨之中,他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