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句話讓蔣野一個晚上都靜不下心來。蔣期一直以來都很神秘。他不是不想去了解,而是每當他產生這樣的念頭的時候,心裡就會升起一股無由來的排斥感。
作為蔣期名義上的弟弟,他身邊最親近的人,他渴望去了解蔣期;但作為蔣野,他不想去觸及有關蔣期的那些過去。好像冥冥之中,他就覺得他要是開了口,他會進入一個可怕的噩夢。
蔣野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他很喜歡蔣期,超越了愛情,友情、親情,他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感覺。隻是他每一次看見蔣期,內心就會平靜下來,內心的深刻就會得到滿足。
他和蔣期靈魂上高度合一。
蔣期出來的時候,蔣野還睜著大眼睛在看天花板,蔣期心裡歎了一口氣。走了過去,“睡不著?”
“有點。”蔣野摸了摸鼻子,蔣野的手帶著一點點潮濕,撫上蔣野的背,笑的有些無奈,“給你拍拍,睡覺吧。”
哄小孩子的把戲用在自己這個快十八歲人的身上,實在是有點難為情,但蔣野實在是太累了。
蔣期的手就像施了魔法,他頭腦裡麵的的風暴被平息下來,他的意識變得有些緩慢,他看著蔣期的臉喃喃自語,“蔣期……”
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中午12點了,睡著後蔣野一直在做夢。蔣期昨晚的話實在是太過刺激,他怎麼也想不出來要在什麼情況下蔣期會對自己的母親說出這樣的話。
蔣野起來後,看到蔣期正在整理昨天買的東西。他看著那盒包裝精美的月餅,“要現在拿去給周哥?”
蔣期低著頭把東西都分了出來,“下午再去。”然後他隨手遞給蔣野一個白玉卷,“嘗嘗看。”
蔣野撕開包裝,吃了一個,“還行,挺甜的。”然後就順手塞了一個進蔣期的嘴裡。
“嗯,就是外麵那層皮不怎麼樣。”蔣期把東西整理好給放到櫃子上麵。蔣野露出笑容,“外麵挺糯嘰嘰的,挺多人喜歡吃的。你不喜歡嗎?”
“不喜歡。”他向來不喜歡吃那些糯嘰嘰的東西。
“是嗎,我也不喜歡。”後麵的話說得很是小聲,蔣期有些疑惑地轉過頭,“什麼?”
“沒,餓了,可以吃飯了嗎?”蔣野趴在蔣野的背上,蔣期愣了一下,拍了一下蔣野的大腿,“可以了的,去拿碗筷吧。”
午飯蔣期做了清淡蝦仁海帶湯,還有可樂雞翅,雞翅隻有五個,在一人吃完兩個後,碗裡還剩一個,蔣期很自然而然地夾了起來,然後放到蔣野的碗裡。
“哥,”蔣野有些欲言又止,蔣期抬起頭看著他,用眼神詢問怎麼了。
“我好像沒問過你家裡的事。”蔣野還是忍不住問了,蔣期夾菜的動作一頓,然後無比平靜地說,“我沒有家人,他們都不在了。”
“哦,”蔣野一時間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蔣期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麼,但現在他真的開不了口。以前的自己渴望著蔣野開口,等到他開口了,自己卻怎麼也不肯說。
蔣野問了第一次得不到回答就不可能再問第二遍了,蔣期心裡苦笑。家庭永遠都是兩個時空的蔣野麵臨最無解的問題,他好像被關進了牢籠裡麵,不得解脫。
但人活著是有求生的本能的,於是求生的本能與禁錮抗衡,幻想著能尋找到打開籠子的鑰匙。到最後卻發現支撐他走下去的去,卻是他痛苦的來源。蔣期無比明白著這一點,所以他才不想告訴蔣野那段不為人知的過去。
中秋節,周進是一個人過的。他的叔叔送了月餅過來,並邀請他去過節,但他卻拒絕了,他叔叔不像他孤家寡人,他還是不當電燈泡了。
何逸被他哥給逮在家,不肯放他出門,這小孩打視頻給自己的時候臉都是黑的。今年中秋月亮也許是他見過最圓的一次,大的好像一伸手就可以觸摸的到,但真正伸手了卻發現月亮哪是凡人可以觸摸得啊。
他走到桌邊,上麵放著蔣期和蔣野下午給他送來的月餅,他拿出一個嘗了一口,綠豆口味的,真甜。那麼甜的東西也隻有他們喜歡了。
他吃完了一個月餅,然後灌了一大杯水。然後窩在沙發上,他看著落地窗,外麵萬家燈火,齊聚一堂,而他孤身一人,也還好他是一個人。
中秋過後,蔣野上學的上學,蔣期上班的上班。看似生活平靜,但蔣凱明的那翻話卻在二人心中留下了漣漪。
周進看出了蔣期心裡有事,打趣地問,“怎麼了,整天魂不守舍,想家裡的小孩?”
蔣期搖了搖頭,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說什麼,最後卻隻說出兩個字,“算了。”
周進被氣笑了,“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特彆招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