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實為虛,虛為實(1 / 2)

困於囚籠 檢知 3721 字 11個月前

該從哪裡講起吧,從名字吧。蔣期已經很久沒提起過這個名字了,他差點忘了,他的母親叫紀玲,是紀家村住在村尾的紀十二的小女兒。

蔣凱明和紀玲就是一場虐緣,紀玲頭上有一個大哥。家裡不算貧窮,但她家重兒親女,把所以希望都寄托在大兒子身上,對他寵溺至極。但她大哥無所事事,不學無術,家裡因為多了個祖宗而變得日漸落魄。

紀玲聰明伶俐,勤奮努力,卻怎麼都不能改變刻在他們骨子裡的重男輕女觀念。

直到在紀玲20歲的那一年,她大哥犯了事,需要一大筆錢贖他出來。老兩口清貧了半輩子,東借西湊都沒能湊得到那筆錢。然後就走他們走投無路之際,他們看到已經20歲,長得亭亭玉立的紀玲。

雖然心中猶豫許久,但到了晚上,他們還是決定把這事和她說了。她要是在這個節骨眼嫁出去,不僅能湊到一大筆錢,還能給倒黴的紀家衝衝喜,她就會變成了她家的大功臣。

隻是無論老兩口無論怎麼聲淚俱下,紀玲最後還是嚴聲拒絕了。隻是第二天一大早,整個村子都是紀十二家要嫁女兒的消息了。她怒不可恕,嚴厲譴責紀父紀母,但最後被他們關進了屋子裡。

很快有人上門提親了,她被關在屋子裡,看著上門祝賀的村民,第一次感到這裡吃人。她心灰意冷,她叫來媒人,告訴自己認命了。

結婚的日期提上了日程,就走他們準備結婚的前一個晚上,紀玲逃跑了,她從來都沒有認命。隻是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能逃出去了……

蔣野聽完許久不能開口,蔣期把紀玲和蔣凱明的名字隱去了,用彆的名字代替,還有當中的一些細節,他也一並隱去了。無論他怎麼說,這段屬於他母親痛苦的回憶,第一次真真正正了地揭示在這個世界的蔣野眼下。

“那……她最後怎麼樣了?”

蔣期的語氣淡淡,“被抓了回去,被人看守著,生下了一個兒子,就是我。”婚後紀玲的生活也並不好過,無儘的辱罵、毆打,還有被禁錮的自由。

蔣野無法壓製自己內心的震撼,所以蔣期之所以會這麼痛苦,是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出生是造就他母親的痛苦來源……

“她說她並不恨我,在我小的時候,她再一次逃走了。我第一次見到她那麼開心,那是發自內心的對自由流露出的渴望。”

蔣期觀察著他的目光,蔣野的臉色終於緩了許多,他把頭扭了過去。

他無法評級這一段過往。他可以儘情地怒斥紀家的老兩口,和他那個渣滓大哥,以及蔣期那個家暴的父親。但蔣期呢,他該怎麼看待自己呢?

蔣期看到蔣野有些欲言又止,有些無奈,“不用顧忌我,我活了那麼久不是為了活在愧疚之中的。”

蔣野笑了笑,點了點頭。

“那麼現在我們來說你母親的問題,”蔣期盯著蔣野,蔣野一愣,這和他母親有什麼關係,蔣期動了動唇,“沒事,隻是單純想把這件事告訴你。”以後要是知道了彆的什麼事情,不要懷疑自己,不要活在愧疚之中。

蔣野不明所以,蔣期走到床上,靠在床頭。雨打亂了蔣期所有的計劃,所以才有了現在的這場對話。隻是說了就能改變接下來的事情嗎,蔣期不知道。

蔣野沉默地去寫作業了,隻是這一次他比剛才還心不在焉。在看到蔣野第四次歎息後,蔣期開了口,“蔣野,彆寫了。”

蔣野自知自己走神,也不勉強,爬上床和蔣期靠在一起。沉默了一會,蔣野有些迷茫地開口,“哥,你說今晚會停電嗎?”

“不知道,會吧,停水也有可能。”

“那,”蔣野看了一眼手機的電,百分之98,“也沒事,我看了租房裡還有吃的,水我也接了,隻是要省著點用。”

“嗯。”

到了晚上果然停了水,停了電,所幸家裡用的是煤氣灶,可以開火做飯。但也是隨便煮了兩碗麵,因為水不太夠用。

洗澡是不太可能洗的了,隨便用濕毛巾擦了擦臉,兩人就回到了房間,桌麵上點著兩根紅色的蠟燭,黃色的燭光大大卻把整個屋子照得黃燦燦的。

蔣期走過,帶來一陣風,燭光微動,人的影子跟著飄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