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的時候天還是暗的,窗戶外麵一片漆黑。但蔣野知道要不了一會,太陽就會升起來。隻是今天他看著外麵黑漆漆的一片,心裡莫名覺得有些不安。刷牙的時候他探出頭看了又看,天空隻有一輪暗淡的殘月。
放在窗戶的盆栽上麵還帶著露珠,他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潮濕的,帶著一絲泥土的腥氣。感覺今天可能會下雨。但回去看手機上的天氣預報,上麵卻顯示今天是個晴天。
吃早餐的時候,蔣野的眼皮忽然猛跳了起來。他放下手裡的筷子,又看了一眼窗外,天依舊是灰蒙蒙的。蔣期看到他愣坐著,有些疑惑,“乾嘛呢?”
蔣野搖頭,“沒事,我吃完了。哥你回去再多睡一會吧。”
蔣期上班的時間在9點,現在才6點多,確實還很早。蔣期披著一件外套,穿著拖鞋、拿著手電筒把蔣野送出了路口,直到看到蔣野拿著手電筒的身影慢慢地變成一個黃豆大的光點,他才轉身回去。
回到家裡,他點開了和紀玲的聊天頁麵,昨天他約紀玲在今天下午見麵。蔣期的眼眸深了深,這件事他並沒有告訴蔣野,一來是覺得讓他分心,二來他要和紀玲說的內容也不太適合蔣野聽到。
走到學校的時候,天依舊沒亮,但比他剛出門那會相比,已經不需要手電筒照路了。操場上的路燈把影子拉的格外長,宿舍樓的方向不斷有學生走出來,然後一大群還未睡醒的少年就烏泱泱地走進已經燈火通明的教室。
教室隻有零星幾個人,蔣野坐下不一會的功夫,再抬頭,教室幾乎已經坐滿了人。空氣中彌漫著韭菜包子的味道,一眼望去邊吃早餐邊看書的比比皆是。
楊林是最後一個來的,他打著哈欠,手裡拿著沒動過的早餐。看到蔣野在看書,他歎了一口氣,“我又,起晚了。我也想,起早一點的,但我實在是太困了。”
楊林抱怨了幾句,垂著眼拿出自己的課本了。不怪楊林抱怨,他們現在6點30就要進行晨讀,讀二十分鐘書,然後6點五十去操場做操,做操回來繼續讀書。然後就是早上長達五節的課。這一套下來,每天他都很疲憊。
時間很緊,但任務很重。蔣野已經把全部的書給看過了兩遍,這是第三遍,但他還是發現自己有許多內容是記得囫圇吞棗的。楊林更不用說,高強度的學習讓本就不怎麼適應快節奏的他,顯得格外焦急。
但即使是這樣,每個人都在堅持著。隻要過了那兩天,就不會那麼累了。這樣的念想維持著所有高三學子那條脆弱且緊繃的神經。
蔣期早上的工作還算輕鬆,這讓她有了更多的時間去思考下午的時候,要怎麼和紀玲開口。靳安看出了他心事重重,臉上是關心的笑容,“期哥,怎麼了嗎?”
蔣期聞言,才發現自己拿著一個杯子洗了好久。他有些尷尬,連忙反應過來,把杯子給擦乾放好。
“是有什麼心事嗎?”
蔣期微笑著搖搖頭,靳安了然不再問了。快到約定的時間的時候,蔣期和靳安說了自己等會和人約見麵的事,靳安點點頭,“行,反正這個點也沒什麼人。等會我一個人搞得定的。”
蔣期感激地衝她笑笑,就在這個時候,蔣期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周進,他告訴蔣期他訂了一大箱水果,要他去拿一下回來。蔣期臉上有些為難,靳安不會騎三輪車,自己又約了紀玲見麵。
思索片刻,他告訴靳安,“我快去快會,我約的是一位女士,大概四十多歲,她一進來你應該就能認出來。如果她先到了,安姐,你幫我告訴她讓她等一下,好嗎?”
靳安點頭,蔣期拿著鑰匙出去了,不一會,三輪車的轟鳴聲響起,又漸漸遠去。
靳安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在櫃台邊。一個人的時候,她總是會想起以前的事情,自己來這差不多也三個月了。那些過去的記憶隨著自己的離開似乎變得平淡,但她知道,這遠沒有結束。
他聯係上了蔣期給他介紹的房東的聯係方式,她這幾天看了一個不錯的房子,已經交了定金了,等一把租金交了,她就可以搬過去了。
靳安笑了一下,漂泊了許多天的自己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她過年回去的一趟,把身上值錢的都賣了。但自己的那點財產對於那個膨大的數字實在是杯水車薪,她的生活隻能是越過越窘迫。
她看著門外麵,心累得很,休息隻是暫時的,他們遲早會找上來,自己那個時候該怎麼辦呢?
門口一個帶著帽子的女士在張望著,靳安沒看到她的臉,但看著應該是蔣期約的人。
她起身,調整好自己的表情,想起把人給叫進來。
紀玲有些猶豫,徘徊著要不要進去。忽然有聲音傳了過來,“你好,你是蔣期的朋友把,他出去了,你要不要……”
話在看到紀玲的臉的時候戈然而止,紀玲有些尷尬的笑容也僵住了,剛想應的嗯也卡在了喉嚨裡麵,不上不下。靳安臉上的表情變得很是茫然,她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退後了一步。
但紀玲卻上前了幾步,縮小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紀玲的表情變得格外怨憤,她死死地盯著靳安,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你還有臉到這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