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淵既是北丘送來的人質,也是一顆埋在天齊的禍端。
葉璃握著腰間的長劍,已然動了殺心。
回到營帳,葉璃直奔玄霄而去,他跪在地上,道:“陛下,名單已經給他了,他什麼也沒說。”
“嗯,起來吧。”
玄霄正寫著密信,他放下手中的筆,遞給一旁的人:“加急送回皇都。”
靜靜的抬頭看著葉璃,道:“葉璃,最近幾天不要和明淵見麵了,皇都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回去之後不住鎮國侯府。”
玄宵垂眸,臉色沉了下去,“幾年前我賞你的那個宅子還在,去那住吧,本來就是準備給你成親用的。”
“遵命。”
葉璃心裡也清楚,恐怕此時的宅子也成了龍潭虎穴了吧,在監視明淵的同時也能監視他。
“葉璃,你要記著一點,斷然不可對他產生任何感情。”
玄宵似乎還是擔心。
“陛下多慮了,沒有人會對自己的敵人產生感情。”
葉璃平靜看著玄霄,表情淡漠。
他似乎永遠都是如此,不論發生什麼,表麵上都看不出一絲慌亂。
“那就好。”
玄霄默歎一口氣,往後靠著,“葉璃,委屈你了。”
“陛下說笑了,末將並不覺得委屈。”
“我知道你和沈飛關係很好,這些年他時不時來邊關看你,你們也一直通信,他年紀小又很崇拜你……”
“陛下,末將隻當沈飛是弟弟,並無其他想法。”
葉璃眉頭皺起,想起沈飛,等回去之後恐怕也不得安寧。
“罷了,說這些也晚了。”
玄霄揮了揮手,葉璃退出賬外。
晴空萬裡,好久沒有看見過這麼藍的天了。
葉璃抬頭看向萬裡無雲的天空,那深藍色像是從仙境而來。
晚上的星空應該會很美。
葉璃注視著軍營裡的來來往往的士兵。
十年了,還有幾天他就要離開這裡,真的很舍不得。
衛盛看他出來,忙站在他身旁。
葉璃回頭看了他一眼,“不用跟著我,去忙吧。”
衛盛沒動,低垂著頭。
“怎麼了?”葉璃淡淡的看著他,“我說的話不聽了嗎?”
“將軍,這不公平!”
衛盛這幾日一直在說服自己,軍營裡的兄弟們也在說服自己,可大家都想不明白。
“憑什麼讓那個姓明的跟將軍聯姻?他哪裡配!”衛盛咬牙切齒,“再說了有什麼不能打的!我們寧願戰死,也絕對不向敵軍低頭!”
“公平?什麼是公平?”葉璃嗤笑一聲,“能活著就不錯了,連年戰爭,百姓已經堅持不下去了,我們打仗是為了什麼?為了保護天齊百姓!”
“如果我和明淵聯姻能阻止戰亂,不是挺好的嗎?”
葉璃隻想他的兵不會無緣無故死在戰場上。
“將軍!”衛盛還想說些什麼,葉璃擺了擺手。
“衛盛,死去的兄弟安葬好了嗎?”
“都安葬好了,姓名籍貫統計也快做完了。”
葉璃握著腰間的長劍,“陛下賞賜我的那些黃金,你拿走和大家分了吧。”
“是。”
衛盛跟著葉璃在軍營裡溜達,好久沒有見過這麼平靜的日子了。
“將軍,沈公子怎麼辦?他最近給您寫了很多信,您還沒有回複。”
“沒什麼可回的。”
葉璃想起沈飛就頭疼,年紀輕輕整天不做正事,整天追著自己跑。
沈飛就是被慣壞的紈絝子弟,除了葉璃的話誰的也不聽,做事全憑心情。
他來戰場的那年,沈飛才十歲,那是他第一次在沈飛臉上看見了恨。
他恨的不是自己,是先皇,玄霄的父親。
“你替我回他一封,就說我半個月後回皇都。”
葉璃還是決定先穩住沈飛,他和明淵聯姻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回去了。
“是,將軍。”
“好了,彆跟著我了,我想一個人轉一轉。”
葉璃獨自一人走出軍營,仔細看著這片他待了十年的地方。
仔細想想,他還沒有去過的地方……
北丘軍營。
明淵正跪在地上等待著冥夜的回答,很多事情他需要冥夜給他透個底。
而不是什麼也不說,既使說了也是在糊弄他。
“暫時沒有任何命令,以後就不一定了。”
冥夜陰晴不定的性子,讓人難以猜測出他的想法。
前一秒,冥夜可能還在一臉笑意的打趣,後一秒可能就會毫不猶豫的捅死對方。
他隻是看起來不正經,嬉皮笑臉,但骨子裡的狠毒無人能及。
“請王上明說!”
“也就你,敢和我橫!”冥夜冷笑一聲,“先到天齊,後續要你做什麼,到時候就知道了。”
“是,王上。”
明淵沒再繼續追問,戰爭還在繼續,隻是換了地方而已。
“最近就不要和葉璃見麵了。”冥夜道:“準備準備要用的東西吧。”
“是。”
帳外來報:“王上,天齊的葉將軍來了。”
“哦?”冥夜抬眼,有些許震驚,葉璃不是一直懶得搭理他們嗎?
“明淵你去陪著。”
“是。”
明淵起身走出去,葉璃怎麼來了。
老遠明淵就看見葉璃站在軍營門口,白色披風烈烈流動,他抬頭看著北丘的戰旗,白皙的脖頸揚起。
如同他的夢魘,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