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睡覺吧。”
葉璃騎著馬從他身邊過,沒有一絲安慰,也沒有多看他一眼。
沈飛撇了撇嘴,因為他看到了緊隨著葉璃而來的明淵,又是他,隻要他在,葉璃總會不開心。
“是不是你裝鬼嚇唬我?”沈飛咬牙切齒,“竟然做這種無趣之事,有損明將軍身份吧。”
“你有證據是我裝鬼嚇唬你?”明淵不慌不忙,冷著臉:“平白無故冤枉人?”
“哼,什麼北丘戰神?我看啊就隻會裝神弄鬼。”
“沈公子嬌生慣養,住不慣這野外,就像你單戀葉璃,不合適終究是不合適,最後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
明淵並不想說,這話顯得他像爭風吃醋一般,有些掉價,果然他最近有些不對勁。
“你……”
沈飛氣的跑了。
明淵神情淡漠,蹙著眉頭,到底怎麼回事?
之後幾日,明淵罕見的安靜了許多,除了坐在馬車裡看書,就是看風景,對葉璃也沒了嬉皮笑臉的調笑。
反而是沉穩多了,與葉璃的相處也適度有禮。
眼看就要到皇都,葉璃即使心有疑惑,也沒說什麼,尤其是沈飛這幾日竟然難得老實,宿在野外。
緩慢的路程,終於到了天齊皇都江陵城。
江陵繁華,來往商客眾多,白日裡也是吵鬨些。
葉璃帶著人走了偏遠的小巷,悄無聲息的來到了玄霄事先已經安排好的宅子,衛盛已經帶人在門口等候。
按理說葉璃回朝,又帶著明淵,按照禮數,也不能如此孤單寂寥,無任何人迎接,其實這是葉璃要求的。
一是他素來不喜歡那些大場麵,二來也是不想明淵過於惹人注目。
衛盛帶著兩人在門口等著,見葉璃的身影出現,忙迎了上去:“恭迎將軍。”
“把東西都歸置一下吧。”
“是。”
葉璃下馬,回頭看向明淵,他早已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目光平靜的注視著有些清冷的宅子。
“沈飛,你回去吧。”
葉璃側目看了沈飛一眼,沈飛道:“那我明日再來找你。”
說罷,瞪了明淵一眼,騎著馬走了。
明淵並沒有因為場麵的冷清有任何不滿,問道:“葉將軍,我住哪?”
葉璃道:“跟我來。”
明淵轉頭對孟炆興說道:“搬東西的時候小心點,彆磕壞了,來的人以後都由你負責,看好他們,彆給我丟臉。”
孟炆興低頭領命:“屬下遵命。”
葉璃聽到這話回頭看去,明淵並無異常,神色平淡,他剛剛那話應該是說給自己聽的。
言外之意就是他北丘的人不必聽從葉府的命令,自然也不受葉府管束。
“葉將軍?怎麼不走了?帶路啊?”明淵已到身前,臉上掛著笑,似乎又變回了他熟知的明淵。
不像前幾日那樣無賴的樣子。
葉璃走在前麵,明淵平靜的跟在他身後,進了大門,繞過前院,順著回廊,到了後院。
偌大的院子裡隻種著一棵柳樹,看起來一片荒蕪。
一間臥房,一間書房,還有一間雜物房,專門用來放明淵的東西。
書房是共用的,兩張桌子一左一右,臥房分裡外間,外間很大,即可以用餐也可以會客。
外間就像一個雅間,茶桌屏風騎射圖,一看就是葉璃的風格。
明淵轉了一圈很滿意,臥房的床也很大,睡三個人不成問題,他和葉璃兩人也可以保持距離,挺好的。
葉璃看他來來往往,收拾東西,擺放他帶來的很多小玩意,房間的蠟燭被明淵換成了油燈,牆上掛著的風景畫也換成了一副百獸圖。
臥榻上隨意放著明淵的虎皮毯,桌上也多了幾個紅釉相間花裡胡哨的茶杯。
葉璃站在院子裡,抬頭打量著四四方方的天空。
安靜,無雲。
看似平靜,其實周圍有無數雙眼睛在悄悄注視著他。
衛盛突然出現在院子裡,向葉璃走來:“將軍,宮裡傳來消息,晚上讓您帶著明淵去赴宴。”
“嗯。”
葉璃神情微愁,帶明淵赴宴倒沒什麼問題,隻是他怕明淵會不老實,朝中和邊關可不一樣,這裡隻有表麵平靜。
連年戰爭帶來的還有朝局不穩,江陵的繁華隻在表麵,百裡之外或許就有人流離失所,蠢蠢欲動者自然不會無視亂局。
亂,對某些人而言,也是一種機會。
怎麼看好明淵,葉璃還在思索中,派人盯著他也能甩開,可自己怎麼才能做到讓他形影不離的待在自己身邊?
葉璃暫時還沒有主意,關著明淵自然是沒有用的,放任又不行。
不過他這幾天也沒什麼事,一邊看著明淵,一邊想吧。
明淵抱著一個黑色花瓶從他身邊走過時,葉璃抬手攔住了他:“晚上去宮裡赴宴,一會你換身衣服。”
“嗯,好。”
明淵平靜的點了點頭,沒什麼太大反應。
這讓葉璃非常奇怪,明淵有些反常,他滿目探究,他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