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所謂的欺騙裡混雜著真心，又該信什麼？”

宋毅目光平靜，他看著葉璃，眼前的人向來不懂感情，就像他對待沈飛一樣。

葉璃從來不相信沈飛喜歡他，他一直認為沈飛的糾纏不過是性子使然，換一個人，沈飛依舊會如此。

葉璃道：“真心，不該有欺騙。”

宋毅卻是輕笑了一下，“嗯，也對。”

明淵拿著一件黑色氅衣，自然而然的披在葉璃身上，淡然的對宋毅說道：“中午留下來吃飯吧。”

“不了，我還有事。”

宋毅報之一個禮貌的微笑：“今日冒昧打擾，等改天請兩位到府上做客。”

“我送你。”

葉璃起身，明淵立刻站了起來，一聲不吭的跟著兩人走了出去。

宋毅看著原本還在掃地巡邏的仆從和府兵紛紛側目，明淵神情自若，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葉璃依舊是他印象中的神色，冷靜淡漠，宋毅想起玄霄的擔憂，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多餘擔心。

“彆送了，走了。”

宋毅招了招手，走出大門上了馬車，下次來的時候一定要喊上沈飛，肯定會很有意思。

明淵望著門口，宋毅的馬車消失在視線裡，葉璃瞥了他一眼，“想出去？十天禁足，還早著呢。”

“我？並不想。”明淵笑了，“有葉將軍陪著我守在這個滿是視線的牢籠，樂得自在。”

葉璃冷冷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明淵臉上的笑漸漸消失，滿目陰沉。

不能出門的日子，明淵閒著沒事就在宅子裡亂竄，府邸不大，但也不小。

葉璃看著明淵一會上房頂，一會鑽假山，也就當做沒看見，他知道明淵是想找找有多少人在監視他。

葉璃已經提前讓衛盛私下摸過情況了，滿府的人幾乎都是玄霄安排的，從掃地的仆人到守衛的士兵，全都是玄霄的人。

他和明淵的一舉一動每天都會有人彙報給玄霄，幸好玄霄答應過他，他住的院子可以由他自己安排人。

也就這方小小的的天地，還算平靜。

“葉璃，我要給王上寫信，幫我送出去。”

明淵推開書房門，徑直走了進來。

“好。”

葉璃放下手裡的筆，抬眼看向他。

明淵和北丘之間的書信往來是被允許的，隻是玄霄肯定會私下檢查。

明麵上都是由天齊派人送去，而且信封上需要有孟炆興和青陀兩人的落款，應該是怕葉璃模仿明淵的字跡。

孟炆興和青陀的落款不是他們的名字，而是兩種不同的符號，明淵解釋過，這是北丘民間的圖騰。

葉璃懷疑過是不是他們傳遞信息的暗號，後來發現確實是民間的一種帶有祈福性質的符號，也就沒再繼續追究。

這不過是冥夜為了確保明淵還活著的方式。

明淵幾筆下去，就寫好了，直接遞給了葉璃，一副坦然的樣子：“看吧。”

“不看。”

葉璃嘴上這樣說，但眼睛還是很誠實的垂了下去——勿念，一切安好。

找了個信封，裝好，明淵喊來兩人，當著葉璃的麵封好，然後遞給了他。

葉璃招來一個麵生的人，把信遞了出去。

明淵道：“青陀，把我的酒拿來，在做幾個下酒菜。”

“好嘞，將軍。”

孟炆興有些擔憂的看著明淵，冥夜來的時候特意交代了，讓明淵老老實實待著，到了時間自然會把他們接回去。

可是，明淵本就不是老實的主。

明淵走到桌前坐下，看起來心情不錯，“葉璃，過來坐。”

“你要乾什麼。”葉璃沒動，有問題。

“明天就可以出去了吧。”明淵一臉愉悅，“你們總不能真把我關一輩子吧，明日陪我出去轉轉？”

葉璃淡淡道：“好。”

孟炆興把剩下的兩大壇桃花釀放在明淵麵前，好心提醒道：“將軍，最後兩壇，沒有了，再想喝就要明年了。”

“這麼快？”明淵有些驚訝，這酒可是他唯一的慰籍了。

孟炆興想起串通好的詞，繼續道：“您給宋大人送了一壇，給三王爺送了一壇，給老將軍也送了一壇，已經沒了。”

葉璃猛然盯著他，“你給玄瓚送酒？”

“對。”明淵眼底清明無遮掩，“還給你父親也送了一壇。”

“你怎麼出去的？”

葉璃雖然知道明淵武功高，可是府裡都是玄霄的人，他怎麼可能出的去，還不被發現？

明淵看了眼孟炆興：“你去看看青陀的菜做的怎麼樣了。”

“是。”

孟炆興離開了書房，隻剩下兩人。

葉璃走到他麵前坐下，目光死死盯著他，果然根本不能放鬆警惕。

“憑什麼告訴你。”明淵麵無表情的說道：“你真的以為這些三腳貓功夫的人能看住我？”

明淵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我想去哪就能去哪。”

葉璃緊盯著明淵，頓了一下，道：“那可不一定。”

“你一個人，一雙眼睛，難道真的要與我形影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