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上的水順臉淌下,在臉上分裂成水珠,水珠遲遲不散,布滿全臉。
林止然想起成為花神前過的水關,窒息的感覺撲麵而來,她突然睜開了眼睛。
或多或少有些醉。
她想起來了,她出門時有個穿著樸素的女子問她香滿居怎麼走,她剛想說不知道,結果她就暈了。
林止然動了動脖子,也不知道打的哪,酒勁還打出來了。
林止然晃了晃頭,試圖把水甩乾,“有人嗎?有人嗎?”
沒人理。
她鉚足勁大聲又喊了句,“有!人!嗎!”
木門嘎吱一響,進來了個有些歲數的男子,右眼角有條疤,一副刀尖上行走說一不二的架勢。
“綁我乾嘛?”
林止然實在想不通,她來了之後也沒得罪人,若是為了財,他們何不直接偷,幫了她又沒有人會來送贖金。
“不說話,你好好看看我,你是不是綁錯人了?”
*
書房門外上插著一支箭,平時府中人都不敢靠近書房,今日下朝晚,穆濟懷離開禦書房的時候就更晚。
他拔下箭,紙條上寫著三個字“東門外”。
旁邊畫著一朵紅色的花,和昨日林止然戴著的那條無差。
“王爺,止然姑娘被抓了?”
穆濟懷加快腳步朝門外走去,“備馬。”
林止然有點等煩了,那個漢子留下一句“他拿來我想要的東西,我興許會留你一命”就走了,之後再也沒來。
屋子隻有側麵挨著頂棚的地方有一麵小窗戶,周圍堆了許多破爛和燒火用的木棍,堆的屋子暗無天日,偶爾能聽到老鼠走過木柴堆的生聲音。她無法通過小窗子的光判斷什麼時辰了,隻覺得自己在這待了好久好久。
林止然肯安安靜靜的等是因為她感覺那人說的是穆濟懷。以她匱乏的人間記憶來看,她隻和穆濟懷有聯係。
再不然就是月老,可總沒道理綁她是為了威脅月老賜好姻緣吧。
她以前聽司命講人間故事,有好些緣分都起源於英雄救美,今日穆濟懷救了她,沒準就是良緣的開始,那她就可以早日回天界了!
不過這個念頭不足以支撐她無儘無休地等待下去。
一是她不確定那人指的到底是不是穆濟懷、二是她餓了。
林止然手腕一轉,三兩下解開了綁繩,活動著筋骨走出了破爛房。
院子裡靜悄悄的,靜到不正常,隱約能感覺背後有個大陣仗。
她現在門邊望向院中間的屋子,門是開著的。
她想了想,快步溜到敞開的門前。
正對門口的是早晨問路的那名女子,頭發還是用粗布綁著,細看就會發現她根本不是煮茶打飯的農婦。
那女子看到她一驚,屋內三人起身,林止然笑了一下,在三人邁步之前飛出三根銀針,三人同時倒在了桌子上。
她聽到周圍樹葉唰唰地抖動聲,看來人還不少。
林止然跑進屋關上了門。也不知綁她的到底要得到什麼,院外還放了好些埋伏的,想必也不會少了樹上放哨的。
她抱著膀站在門口,從腳步聲來聽,這座屋子現在已經被包圍了。
前、後、左、右,腦袋轉了一圈,抬頭看向屋頂。
屋外的弓箭手蓄勢待發,隻等屋內人露出破綻就放箭。
霎時,隻聽屋頂一聲輕響,方才的女子已經站到了瓦片上,雙手向東西同時放針,接著是南北,隻兩下,弓箭手悉數倒地。
穆濟懷騎馬趕到東門外看到的就是林止然一個人站在院中間,院內和屋內倒下的十餘人。
不知她在思考什麼。
穆濟懷讓穆肖到附近看看有沒有其他人,他走過去,“你乾的?”
林止然側頭,“暈了而已,我不殺人”,略微有點驚喜道“他們說的還真是你啊?”
她說了個大概,最後道,“你來的也太慢了吧,到底要什麼啊?這麼大陣仗。”
“沒什麼。”
“行,你不說我就不問了,可抓我乾嘛啊?不會你把那東西藏我這了吧?”
“沒有。”
穆肖繞了一圈,並未發現其他蹤跡。快到院子時,不知何時門外幾米外的大樹上蹲了個人,舉著把弓箭。
穆肖發現他時,箭已經射了出去。
“王爺,小心。”
穆肖追趕放箭人,穆濟懷回頭,林止然下意識推開穆濟懷。
她自己沒躲開,箭射中了她的肩膀,中箭之處溢出鮮血。
她沒忍住“嘶”了一聲,她相信她不會輕易就死,畢竟她不是曆死劫。
穆濟懷被林止然推倒在地,他不知道她哪來那麼大的力氣,下一秒則慌了神,“林止然,你沒事吧?你推我乾嘛啊?”
林止然看了眼自己右肩,“不推你不就射你身上了。”
“他們不是要殺我。”
“啊?”林止然不明白穆濟懷什麼意思,她也不想明白,“算了,你就當我多管閒事吧。”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沒事吧?”
“能沒事嗎?真有點疼啊。”
穆濟懷看見林止然肩膀上的箭頭已經滲出血,“你彆動,我去找馬車。”
他知道這處傷不致命,可方才被推開的一瞬間,他很怕原本不致命的箭,忽然射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