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緊趕慢趕,開著小貨車送到肖遠家時,已經快十點了。計劃趕不上變化,他還是沒能做到一個小時內送到,實在是太堵車了。
肖遠提前許久在他們小區門口等著了。
A省不禁燃,但是大多都在郊區放煙花爆竹,城中心大家潛意識都還是禁的。
所以肖遠他們也是得去郊外放。
等幾人就著昏黃的燈光搬完貨,肖遠就先讓兄弟朋友們回去了。
他搓搓手,有些局促地瞄了兩眼關小貨車後門的許願,問道:“真的不一起跨年嗎?”
許願:“不了。”
肖遠又一次泄氣,目光不經意間落到他的手背上,一片猩紅一下子賺住眼球。
“你手怎麼流血了?”肖遠急忙問道,沒注意分寸,竟下意識直接握住了許願的手腕。
纖細的手腕像是稍微用力就能折斷。
他這麼一提醒,許願才有了知覺一般,看到自己手背冒著血珠也愣了愣,甚至不清楚什麼時候裂開了皮肉,連紋身都糊了。
肖遠是個年近三十的煤老板,如果和彆的煤老板有差彆的話,大概就是他沒有啤酒肚。
不過煤老板對火藥很熟悉,所以一看到許願的傷,就知道他是被火藥給炸了。
也不知道上了多久,都沒好好處理一下。
肖遠有點心疼,正要拉著他回家處理一下傷口,許願褲兜裡的電話響起來了。
乾許願這一行的,過年電話多才正常。
肖遠不好插手他的工作,想著等他講完電話再說服他上去。
可許願沒給他這個機會,對他說了一聲“不好意思”,就自然地揮開了他的手,看到手機屏幕時卻神色一愣。
肖遠心裡一咯噔,見慣了他風輕雲淡的模樣,霎時以為出什麼大事了。
許願屏住呼吸,接起了電:“喂。”
“會不會修水管?”
是鶴知寧。
他是在做夢嗎?
否則,鶴知寧怎麼會打電話給他?
……不對。
這句話好像之前說過。
“……水管?”
“嗯,浴缸水放不下去,可能是水管堵了,你會修嗎?”
那頭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
許願想他可能沒找到修水管的人,這才來問自己。
或許是因為覺得他乾粗活的,所以有會的可能性?
不過,也無所謂了。
許願隔著屏幕點頭:“會。”
鶴知寧:“行,那來我家,工錢給你三倍,節假日工資三倍。”說話像是在下命令。
正好許願又是那個不用訓都還乖巧聽話的小狗:“好。”
光從許願簡潔的幾個字,肖遠無法判斷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在掛掉電話後,許願明顯有些著急的樣子。
不過,看他輕快的步伐,應該不是發生了壞事,或許是來了個大單子。
肖遠:“有事了嗎?大單子?”
有事,是大單子。
許願點頭鑽上駕駛位:“嗯,先走了。”
肖遠還是擔心他的手:“手上的傷,記得先去處理一下。”
許願打方向盤,客氣地對他笑了一下:“嗯,謝謝。”
接收到微笑暴擊的肖遠,直到小貨車最後消失在轉角,他仍舊立在原地捂著自己的前胸感慨。
哇,心都要化了。
收回前言,老天爺不是開屁/眼,他會疼愛每一個凡人,隻是早晚之分,簡易繁瑣之彆。
許願有點懊悔,剛剛回去怎麼就不換一身西裝呢,老天都給他二次機會了,他居然沒有好好把握就這麼讓機會溜走了。
現在再回去又太浪費時間了。
許願邊開車邊深呼吸,意誌在聞得到身上火藥味和聞不到身上火藥味的天秤上來回跳動。
直到又一次到了彆墅區門口。
他不想麻煩鶴知寧,老遠地在附近超市的地下停車場停好了車後,一路跑了過來。
可是沒想到還得麻煩鶴知寧。
他點開微信兩人的聊天窗,隻有一條申請好友時的打招呼,和來自鶴知寧的轉賬。
[許願:您好,我在保安亭,請問該怎麼進去呢?]
消息剛發出去,語音通話就過來了,嚇得許願差點手抖掉了手機。
鶴知寧:“到了?”
鶴少爺向來自我慣了,能開口的不打字,管你什麼情況,有事直接彈電話。
許願:“嗯。”
鶴知寧:“你跟保安說你名字,告訴他是來找鶴知寧的。我剛剛通知過他。”
許願:“好。”
嘟——
許願看著語音通話結束的字眼,有些唏噓。
好快一男的。
如鶴知寧所說般和保安報了姓名和來意,保安就將他放了進去。
許願邊走還邊想,不愧是彆墅區的保安。他們公司的保安是銷售部一員工的表叔,中年大爺一個。而這裡的保安,都是身姿挺拔的精壯小夥子。
按照給的地址,許願很快走到一棟彆墅前,對著麵前的卷簾門不知所措,隻好又一次點開了微信對話框。
[許願:我到樓下了,請問怎麼進來呢?]
消息發出去,這次倒沒有來語音通話提示,而是麵前的卷簾門突然升起。
許願驚了一下。
原來裡麵竟是車庫。
四輛並排停放的豪車就這樣出現在他的麵前。
幸好沒把車開進來,不然都沒位置停……
手機來了消息。
[鶴知寧:進去,摁電梯二樓。]
許願照著做,電梯打開後一開始看到的是圓形的大餐桌,一旁是廚房,另一邊屏風後則是偌大的客廳。
鶴知寧正坐在沙發上,電視裡放著他主演的一部刑偵劇。
聽到響動,鶴知寧轉過頭來:“來了啊。”
許願:“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