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挪動兩步就停下來了,也不知道要不要換鞋什麼的。
鶴知寧倒是無所謂:“鞋櫃裡有棉拖,想換就換,不想就不換。”
許願思忖了兩秒,還是換了。
鶴知寧帶他上樓:“走吧,浴室在二樓。”
許願跟著他踏上弧形樓梯,心裡盤算著他要不要也買個房?
可煙花研製耗錢,是個無底洞,這一部分經費投入他從不打算動。
那就得想辦法多接點單子。
也不知道這棟房子多少錢,應該很貴吧,畢竟是鶴知寧住的,等會要不要問一下他?
自己的話,買小一點的就行吧,老章他那個三室就挺大了。
買個一室的?
鶴知寧會不會來?
那一室有點不夠了。
鶴知寧怎麼可能會來……
許願胡思亂想之間,已經被帶到了浴室。
鶴知寧朝浴缸努努下巴:“喏,水放不下去。”
許願上前兩步看了一下,智能浴缸。
他之前放下“會”的話,倒不是作假,他確實會。
沒開公司前為了賺錢乾好幾份工,修理不在話下,他連安空調都乾過。隻是太久沒乾了,難免得花點時間。
鶴知寧交代了兩句,就捧著平板坐在床上看,半點沒注意這邊的動靜。
許願放下工具包,翻出稱手的工具開始檢查。
排汙係統太久沒使用,底部管道生鏽導致堵塞積壓。
許願很快發現了問題,從包裡掏出了溶解劑,對著淋浴區的下水道擠了幾泵。
溶解劑效果顯著,沒等幾分鐘就疏通完畢。
鶴知寧聽到水聲,放下平板過來,見到許願脫了羽絨服疊放在洗手池旁,而他自己則背對著蹲跪在浴缸邊,一手搭在浴缸裡滑動水流,一手則整理工具包。
浴缸的水越來越少。
想不到這個小混混還挺厲害。
鶴知寧挑了挑眉,目光從許願單薄的毛衣,慢慢轉到他卷起袖子露出的一節纖細白皙的手臂上,這條手臂外側倒是沒有紋身。
這小子是真瘦。
細胳膊細腿的,也沒多高。
還把他的照片當屏保。
……
所以,他真是同性戀……?
喜歡的款是他這樣的?
雖然彆扭膈應,但還是讚他有眼光吧。
鶴知寧天馬行空的想著,視線倒是黏在許願的小臂上了。
突然,他側了側目光,在水裡滑動的小手好像帶著什麼紅色。
彩色紋身?
他記得好像是青色的。
鶴知寧神色一凝,拍戲常受傷的經曆立刻讓他警覺,兩三步過去把那個動來動去的手抓住舉起來。
果然是在流血。
鶴知寧眉頭狠狠皺了起來,厲聲嗬斥:“你他媽手流血了自己不知道?還在這裡乾什麼乾?”
許願嚇了一跳,都沒發現他什麼時候出現,就被猛地抓住了手腕。
鶴知寧瞬間火起,浴缸水能不能今天放,也都沒有一個人受傷不處理還為了這缸水默不作聲地折騰重要。
這小子以為他是什麼獨斷專行的惡霸暴君?今兒不放這缸水就要賜全天下人死?
這人腦子有病嗎?
他抓著許願的手湊近看,被水泡過的傷口已經泛白了,皮肉綻開,猩紅的裡肉暴露在眼前。
鶴知寧心中一緊,又注意到自己抓住的手腕居然帶著紅痕,一看就是被人捏出來了。
“你被人打了?”鶴知寧一怔。
“沒有。”許願下意識搖頭。
可能是肖遠當時抓留下來的。
踹一下才說個字的,鶴知寧懶得多和他講,直接拽著人下樓摁在沙發上坐好,取出醫藥箱不管不顧地清理塗藥。
“疼不疼?”
“不……”
“疼也忍著。”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嗯。”
鶴知寧一臉暴躁,但相反的,他的動作卻是和風細雨般溫柔,就連沾棉花給他消毒,都非常地輕。
這一套反轉來得太快,許願其實還有點沒回過味來,愣愣地看著低頭蹲在他身旁,牽著他的手為他塗藥的鶴知寧。
頓時覺得“除夕快樂”這句話不假。
鶴知寧脾氣消了一大半:“怎麼搞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傷口。
許願:“火藥,炸的。”
鶴知寧抬眸瞥了他一眼:“你賣煙花的放煙花的時候被炸了?”
許願:“不是。做煙花的,時候,不小心。”
鶴知寧:“你不是老板嗎?還要做煙花?”
“嗯。”許願抿唇。
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他細長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
“我在研製,煙花,想做出,世界第一的,煙花。”
許願說的很小心,因為這類豪言壯語很容易被彆人當作吹牛/逼。
鶴知寧又抬頭看他,這一次到沒有以往的嫌棄,而是定定的,目光顯得格外的幽深。他沒有說話,幾乎要把許願看得不知所措時,才開口問:“我好奇很久了,你講話一直這麼慢,是有什麼原因嗎?”
一開始以為他是在偶像麵前裝乖,後來以為他在所有人麵前都裝乖。
現在倒不這麼覺得了。
許願眨了眨眼,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向來風輕雲淡的臉上難得有些局促。
鶴知寧:“不知道?”
許願:“不……”
鶴知寧:“不好說?”
許願:“也不……”
鶴知寧知直勾勾看著他,窮追猛打:“那是為什麼?”